“哎呀哎呀,宋老弟。”方百凌见到宋知书,三步并作两步,一脸真挚的握着宋知书双手,“可想煞愚兄了,可是别来无恙。”
宋知书如临大敌,脸色苍白道:“你,你,你放手……”
“诶,你这见外了不是。愚兄幼时春节去你府上玩,你都抱着我不撒手的。”方百凌还是那副热情模样,一脸关切,“怎的长大了,就和愚兄生分了不少。”
“你,你……”宋知书脸色由白转青,到后来甚至憋出了紫色。胸口几个起伏,就要反胃。
“唉。”一旁的张婉晴不动声色的隔开二人,面朝方百凌,把宋知书护在身后,“方公子那日集市上一别,愈发丰神俊朗了。”
“还是张夫人说话中听。”方百凌微微一笑道,“却不知今年也是否像去年一般,由夫人来接我的赋词?”
“方百凌!你敢欺我宋家无男儿……”宋知书忍着恶心就要发作,却被张婉晴一手拦下。
“今年有知书和你对诗赋,我等女流只是过来观礼,不做其他打算。”张婉晴秀丽的小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还望公子在游手好闲之余,莫丢了仲永之名。”
方百凌哈哈一笑,“丢不起,丢不起。”
从头到尾,宋家那名年轻的风韵女子都不置一言。美目只是看着方百凌,脸上若有所思。
待到宋家三人经过欧阳家席位前,张婉晴也是一作揖,端庄道:“宋家张婉晴,见过欧阳小姐,王先生。”
欧阳颖和王齐贤站起来还礼,“张夫人客气。”
“听闻欧阳家二小姐聪慧过人,心思玲珑剔透,今日一见,果真不俗。”张婉晴微笑道,“王先生是万老先生的高徒,也是人中龙凤。如若有机会,一定要来我府上一叙,让知书也见见世面。”
“张夫人盛情,小子隔日定当拜会。”王齐贤微笑道。
宋知书上前行礼,还是那副脸色苍白的病恹样子。不经意间,王齐贤看见宋知书的眼底闪过一丝乖戾,虽只有一刹那,然还是让王齐贤捕捉到了。
“知书见过先生。”宋知书恭敬道。
“先生二字,齐贤愧不敢当。”王齐贤微微侧身,“今日见过宋先生,也算是见过了川蜀一脉的风云人物了。”
宋知书微微摇头道:“不敢。”
待到两排宾客落座坐定,次席却仍然有不少人站着。今年因为礼佛大会的缘故,不仅有川蜀学士来此参会,看来也有不少外地的饱学之士来凑热闹。两大世家明面上不动声色,却是私底将这批人瓜分完毕。
主席位于河道两旁,最上等的佳肴都会顺着流水首先飘到面前。而次席甚至末席则只有挑拣别人不要的残羹冷炙。实际上,一场曲水流觞之会上经常有寒苦之士空着肚子来,空着肚子回去。
欧阳颖对这些规矩早有耳闻,当下也不甚在意。倒是百川先生,望着张家的次席,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早听闻书院和村子里的私塾能管读书人饱饭,怎的这伙人如此面黄肌瘦,甚至还有七老八十的老头?”百川先生执意不落座,只是当做扈从站在一旁。看了对面落座的一伙人,疑惑道:“如此困苦,怎的还来这劳什子的曲水流觞?”
王齐贤苦笑,压低声音道:“你看,寻常武人能从小宗师到宗师,天资需要几何?”
百川先生不假思索道:“中下之资,六岁开始练童子功,可在不惑之年成就九品宗师无碍。”
“那九品到一品呢?”王齐贤接着问道。
“中等资质,约莫需要一甲子;若是中上之资,最少也要五十年。”
“上榜登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