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江岸围观的人群散开,一位虬髯大汉哈哈大笑着拨开人群,大汉身后跟着一位羽扇纶巾的公子。只见那大汉对那公子态度毕恭毕敬道:“世子先请。”那名公子却是和颜悦色,拱手谦虚道:“江兄客气,你我一同上去就好。本来我俩就是兄弟相称,如此,怎还有主次之别?”
“曲水流觞大会在即,是何人在……”那被打断的书童一阵不悦。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跟着祭酒大人久了,自然眼高于顶。当下正想发威呵斥,却见身后的老祭酒已经起身,一把拽住书童后襟,拼尽全身力气往后拉。书童大惊之下被拉扯个踉跄,回头一看,老祭酒一脸的和颜悦色不再,眉目紧锁,花白胡子微微颤抖,如临大敌。
“没想到,没想到。这个江呆子给我整这么一出……”方百凌看清来人,也是大惊。不过神色转瞬又复归平静,苦笑道,“不对啊,他俩怎会走到一起……”
张婉晴神色不变,长长的睫毛下垂,眼观鼻鼻观心,似在小息。一旁的宋知书坐不住了,低声说道:“张姐姐,这人是……”
“知书,我说过多少遍,在宋府里你可以叫我姐姐。但在外面,须得叫我张夫人。”张婉晴淡淡说道,“你无需管其他的,养精蓄锐准备赋词就好。”
宋知书脸色一愣,垂下头低声答喏。浅浅抬起头,苍白脸色下的细长瞳孔里,有着一股股说不清的意味。
“他莫非是……”欧阳颖见到那个年轻公子,也不禁皱了皱精巧的鼻子。“真是胡闹。”
“激浊扬清。单凭江尺松,怕是想不出这么精巧的法子恶心两大世家。”王齐贤却在幸灾乐祸的笑,“有意思有意思。”
“先生,小姐。这位是……”百川先生见到这位年轻俊朗的公子出现,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阵窃窃私语声。不禁好奇问道。
“西蜀安蜀王世子,朱骐。”王齐贤张嘴吐字,说出的名号却煞是惊人。
“洗佛大会在即,安蜀王府可是东家之一。”百川纳闷道,“而且这世子虽然还没有世袭,但想来往后也八成是接他老子的位置。皇室出面这种世家集会,可是于礼不符啊。”
“洛城是削藩还是世袭罔替,至今都是含糊其辞,言辞闪烁。内阁大臣为此,甚至还吵得摔过桌子。”王齐贤轻笑道,“此人,若要真是想接替他老子的盘面,免不了去洛城走一遭。”
欧阳颖还想说什么,却蓦然想到近在咫尺的洗佛大会,暗自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老臣李云帆,见过世子大人。”老祭酒还是机灵,不等世子登亭,自己一溜小跑下亭,迎了上去。“几日不见,世子大人愈发神气了。”
“老祭酒大人安好。”朱骐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结识的老哥哥,江家江尺松。”
“江家江尺松,拜见祭酒大人。”江尺松恭敬道。
老祭酒暗叫一声不好。曲水流觞之会本来就是世家筛拔人才的地方,虽给江家寄了请帖,但听闻江尺松回绝的干脆,他老祭酒未尝没有嗤笑他江家的自知之明。毕竟无门无路通过九品中正的,你江家怎留的住这些眼高于顶的才学之士?而没有官家人脉,江家就永远是腹背受敌,处于被动局面。
如今这江尺松与朱骐同来,一路上称兄道弟。他朱骐登亭上高亭,那是他身份显赫。如若白白让江尺松也登亭,则无形中拔高了一分江家脸面,放到和方宋两家齐平的地步。此间事了,两家必是不会好过。但如若不让他登亭,则势必要弱三分他安蜀王世子的脸面,当真是左右为难。
老祭酒正思忖,打眼却瞧那方百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手上却把玩着酒爵,个中意味不言而喻。想到方家那幕后的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