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二十几个人显得太小,可没办法,其他地方都不肯出租房子,再有,官府那里一直没有做出防疫和治病的药,只要被拉走的人都没法救活,那段时间,你五爷爷家的婶婶整天以泪洗面,大家都知道被拉走的三丫应该是回不来了,万幸其他人没有被传染。”
穆子期暗暗叹了口气,五爷爷本来有两个儿子,一个孙子和四个孙女,结果在逃荒的路上,他家的大儿媳在慌乱中只顾着照顾儿子,把两个女儿给忘记了,导致她们夭折。小儿媳不同,对两个女儿都很看重,一直照顾得不错,那时冷不丁在瘟疫中折去一个,肯定很痛心。
“刚开始还好,虽然住得挤了点,可我们买有粮,还能勉强熬得过去,只是半个月后,瘟疫传染的范围又扩大了,每天都有人被染上,到了一个月后,就算你染上了,也不会有官府上门,这时候已经没有人管了,官府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当时大家都不敢出外面乱走,竟然不知道。”
“老天不保佑,前面大半个月都没出事,后面就出事了,家里陆陆续续有人染上病。”穆怀麦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穆子期双眼一酸,原来记忆中那些面容熟悉的人可能都不在了吗?他突然不敢再问下去。
“当时大家都吵起来了,不知该怎么办。”穆怀麦哽咽了下,接过穆子期递过来的手帕,强忍着眼泪继续说。
“那你们能出去么?去人少的乡下可能会比较好。”穆子期忙问,他经常在书籍上看到瘟疫过后十室九空的描写,现在听起来,远比书籍上冷冰冰的描述要令人揪心。
“这时候没有人拦着,我们当然想走,生病的人自愿留在房里等死,一部分人离开,这一走就是往你们离开的方向走,听人说在海边可能会好点,可路上竟然遇到了劫匪,我们有粮食,劫匪没完没了,我们抵挡不住,见外面那么乱,我们只好往山里钻,住了一段时间,粮食快吃完了,又想起等死的家人,还是决定回林县,当时想的是要死就死在一块儿好了。”
穆子期吸吸鼻子,知道经过肯定很艰难,远比这几句概括的话艰难得多。
继续听下去,穆子期知道他们回去之后,被留在林县的人连粮食都没吃完就死了,城里每天都有人拉着自己亲人的尸身出城焚烧,大家无心生产,每天发生的抢砸等恶性事件增多。
“那段时间特别难熬,家里的粮食不够吃了,我们就算出去外面抢,也抢不到多少,后来,你三爷爷和五爷爷为了不拖累儿孙,绝食了,死的时候身上还摸出几块零碎的饼。”穆怀麦流泪不止,“我爹也绝食,幸好被我及时发现,就救了回来,当初二十六人,现在就只剩下六个人了!六个人啊,大郎!老天爷真是狠心呐!”
“什么?”穆子期大吃一惊,整个人颤抖起来,尽管早就知道情况不容乐观,可竟然只剩下六人?
穆子期不由得捂住胸口,这一刻,心中的悲痛难以遏制。
“大房就只有我和我爹,还有我大儿子活着,可怜我二弟一家都不在了,我媳妇也带着未出世的孩子走了。”似乎想起了当时的绝望,穆怀麦一个大男人哭得眼睛都肿了,涕泗横流,“三房就仅剩下你五堂叔和他小儿子阿满,四房你四奶奶为了把一口吃的留给孙子安安,自己也饿死了。五房的人早早就染病没了。”最先被拉走的三丫就是五房的。
听到这一连串代表死亡的话语,穆子期和穆怀麦相对着痛哭。
“大郎,你三爷爷他们没福啊,他们刚走了没几天,瘟疫渐渐平息,大夏的朝廷就运来粮食,救了我们一命。”不知过了多久,把痛苦发泄出来后,穆子期叫小二打水上来,两人洗了脸,情绪总算稍微平复下来。
“有了救济粮,我们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