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最终很不舍地给了乔珏二百两银子,当乔珏将银锭塞进怀中继续伸手向她时,老鸨恼羞成怒,亲自拿着破碎的椅子朝乔珏砸了过来。乔珏仓皇逃窜。
“年纪这么大,老是动气对身体不好!还有,狰狞的模样被人瞧见了,不利于贵楼的声誉。你要谨言慎行啊!”
“放你娘的狗屁!”
“骂人不带骂娘啊。”
“放你娘——的狗屁!”
“粗俗!”乔珏“啧啧”有声地摇着头,从老鸨的钱袋里顺走了三颗金稞子,一边哼着曲儿,一边神态惬意脚步轻快地出了脂粉楼。
依旧是冯三柳驾车,只不过车厢里多了一个人人。
“你是三柳他发小?我听他谈起过你。叫冯木清是吧?亲戚?”
冯木清摇摇头,道:
“只是本家。他祖上是从外地迁过来的,跟我们家论亲戚,恐怕得上溯到五百年前。因了两家都姓冯,又恰巧在一条巷子,自我祖父那辈儿起,就一直交好。百年过去了,比亲戚还亲戚了!”
“那挺好!”乔珏微微有些怅然,“我就没亲戚,自从降生在这个世界,连爹娘都没有。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儿,又因为造化弄人,再也难到一处,唉!”
“你是孤儿?”没待乔珏解释,冯木清就气愤不已地拍着屁股下的凳子骂道,“天底下怎么能有这样的父母?真是比狮虎更毒!呃……你和你妻子怎么回事儿?”
“我妻子嘛……有缘无分咯。上天不许我们在一起,人自然没得办法。”紧接着又说道,“其实我想我爹娘也是身不由己,他们也不想的。”
“不想?不想就不该扔下你。不想就该好好抚养你。唉对了……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这令冯木清很困惑,在他想来,乔珏应该早十几年就死掉了啊!
乔珏有些生气,无论是谁,被人当面困惑怎么没早点死掉,都不会显得很开心。因此他理所当然地黑着一张脸,嗡嗡道:
“小爷我天降宏福,碰见了我媳妇儿,我媳妇儿抚养我长大。”
于是,冯木清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这是既当娘,又当娘子啊!果然是洪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大善呐!这一段我一定要编进话本里,好素材好素材啊!”
“那要不要给我点酬资?”乔珏咬牙铁齿。
“瞧乔公子说的,拿自己苦难事卖钱,您怎么做的出来?对不?”
“不对。”
“我就知道你铁定没这脸面……”
“我是说不对。”
“……要钱,怎么可能?乔公子不是这样子的人。”
“给钱。”
“不好,乔公子被妖魔附身了,三柳,疾速回家,让侯先生驱驱!”
所以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是小人物存身立命的手段,乔珏喟叹,这一招挺灵,自己得学。果然是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高明者而从之,愚钝处而改之。
马车颠簸在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路面,偶尔有几棵杂草从石缝中想出来,瘦马哒哒地跑过时,嘴也没闲着,一叼,一嚼,便咽进了腹中。就这么一路吃着,半柱香后,到了一处窄门院落。
门口无台阶,显示祖上无官人。
外面看时不甚显眼,推开窄窄油漆木门后,是一道宽大的影壁,影壁中有团花簇菊图案,很吉祥的感觉。拐过影壁,走左边抄手游廊过仪门,才算真正进了侯宝如的家。
假山流水,郁郁葱葱。中有甬道,道旁八缸。缸里种着品行高洁的莲花,莲花底下不时窜出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