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承璀当大军统帅,这算什么事?可谓闻所未闻,简直是骇人听闻。您的好友白居易白大人,当时就上奏谏言,结果怎么样,被皇上一顿训斥,罚俸六个月,扣了半年工资。”
元稹张张嘴,叹口气,欲言又止。
驿丞接着道:“吐突承璀一个阉奴,哪里懂得行军打仗,结果打了将近一年,硬是拿人家王承宗没有办法,反倒屡屡损兵折将,不断向朝廷要兵要粮。白大人又当朝上奏,请求罢免吐突承璀元帅之职,结果怎么样,直接被皇上赶出京师,当了什么江州司马,还让他去江南赏花写诗。可惜白大人忠心为国,落得如此下场,好端端一个探花郎变成了赏花郎!悲哀!”
元稹面色沉重,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
驿丞淡淡笑道:“元大人,这些你都心知肚明,下官没说错罢?”
元稹默然不语。
驿丞脸色一变,冷笑道:“眼下这场仗终于是打完了,可是结果怎么样?朝廷居然没胜!举一国之力,竟然打不赢区区一隅之地的一个小小藩镇,这算哪门子事?王承宗已经是个叛将逆臣,乱臣贼子,朝廷居然罢兵言和,真是尾大不掉,奴大欺主,以后天下藩镇,谁还会将朝廷放在眼里?谁还会拿朝廷当盘菜?!皇上如此不肖,真是辱没了太祖太宗的英名!”
元稹脸色大变,怒道:“你不要再说了,你竟敢诽谤皇上,妄议朝政,你这是大不敬之罪!”
驿丞嘿嘿一笑,冷冷道:“天子有道,天下助之;天子无道,天下讨之!何况我只是言之,并未讨之!”
元稹退后一步,瞪着驿丞,怒道:“你要造反不成?”
驿丞冷笑道:“元大人此言差矣,我只要换天子,并不要变天下!”
元稹更是惊疑,怒道:“你究竟是何人,竟敢说出这番话来?”
驿丞淡淡道:“下官就是一个小小驿丞,元大人又何必明知故问?”
元稹冷冷道:“你妄议朝政,诽谤皇上,还要更换天子,你大胆,你这是谋反!”
驿丞嘿嘿冷笑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大唐不是他李纯一个人的大唐!”
这几句话真是惊心动魄,元稹本就浑身是伤,闻言更是心头大震,两腿一软,坐倒在地。
驿丞上前一步,伸手去扶元稹。
元稹一把打开驿丞的手,冷冷道:“此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此间再无第三个人知道,我只当未曾听到。你走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