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昀的眉皱起,鼻子嗅了嗅,“你们站住。”
芳年无奈地停下,行一个礼,“这位公子,请问有什么事情?”
“本公子怎么瞧着你面熟啊?”唐昀打量着她,前后转两圈,“你是哪家的下人,来寻本公子的祖母做什么?”
“原来是国公府的公子,我是灶下的管事。韩老太君刚才唤我来,说是怜悯外面的百姓疾苦,要再捐银两。让他们吃得更稠些。这不,我与小师父正赶着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唐昀的眼神闪了闪,据他所知,他的祖母可不是这样的人。
但芳年才懒得与他多费唇舌,道声告辞,就与明觉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唐昀眉头微皱,用合起的折扇轻敲着手心,一脸的若有所思。一会儿,他自嘲一笑,慢悠悠地朝祖母的屋子走去。
那丫头一见他进来,忙扶了一下发髻。
“祖母,您这是怎么了?谁让您受了这么大的气?”
唐昀赶紧扶着气得呼呼喘气的韩老太君。轻拍着她的背,眼神瞄向立在一旁的丫头,那丫头先是露出一个娇羞的表情,然后义愤填膺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一遍,期间添油加醋,把芳年说成一个无理狂妄的小人。
“祖母,那方管事竟想让我们府里填补那五千两银子?”
“奴才欺主,不知是哪个府里出来的,如此心黑…咳…”
“祖母莫急,孙儿倒是有一策。祖母慈悲心肠,想百姓们吃得好些,那每日多出的两石米,我们国公府出了。以九十天为计,一日两石,不过一百八十石米,孙儿这就去命府里的管事送来。”
韩老太君一听,立马心口不痛了,“还是昀哥儿聪明,没错,此法甚好。”
国公府里有粮库,一百八十石米,不过是小数目。且他们原是自存的粮食,可不是外面高价买进的。这些米,对于他们来讲,也就值个几百两银子,与五千两不可相提并论。
“昀儿,让管事多取二十石,添作二百石。”
“祖母仁慈。”
唐昀说完,出去安排。
待到日落时,国公府的二百石中白米就送到寺中。不过是白得的米粮,芳年原本也没想过韩老太君真的会再捐五千两,不过是讹上一讹,有总比没有强。
灶下的人都很高兴,尤其李氏,嘴里不停地说着夸奖韩老太君的话,言语间极心谄媚之词,就差没用热脸去贴。
芳年笑笑,不与她一般见识。
外面流民都得到消息,想着能喝上稠粥,哪有不高兴的道理。纷纷夸韩老太君是个大善人,必会长命百岁,消息传到韩老太君的耳中,她的气终是顺不少。
慧法大师的院子里,一僧一俗正在下棋。
“傅小施主好谋略,三言两语,不费吹灰之力就弄来二百石米粮,贫僧佩服至极。”
元翼不语,手中的黑子毫不犹豫地放下,整个棋局胜负已分。
“贫僧又输了。”慧法大师半点不生气,抚着须,收起白子。
“大师最近心乱了。”
“还是元施主了解贫僧。出家人四大皆空,但是国仇家恨一日未报,终是意难平。贫僧愧对佛祖多年的点化,还不如元施主心静。从今日起,贫僧要闭关半月,化解心中的戾气。”
慧法大师说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元翼起身告辞,走出院子。一眼就看到正朝这边走来的妇人,当下眼神变得柔和,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你怎么在这里?”芳年欢喜着,瞧见他出来的方向,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