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元宫寝殿的帷幔挡住了柳安然脸上恹恹的病色。一众嫔妃侯在外头,眼神里有探寻、窃喜、担忧与猜测。
太医说,柳安然是得了精气衰虚之症。乃是偶感风寒,累年辛劳、思虑繁琐或大怒大悲的缘故。没个数月卧床将息,是好不全的。
慕北易坐在旁侧没有说话,只望着柳安然陷入沉思。
柳安然听得太医这一席话,十分惊诧,扬手推开宫娥,斥道:“本宫不过偶感风寒,岂是衰虚之症!”
太医忙擦冷汗,跪伏在慕北易的脚下:“皇后娘娘事无巨细,六宫事务尽数掌握,平日即便小恙也不肯休息。如今经年累月,才患此症,倘若不及早医治,往后恐有重症加身啊!”
柳安然胸口喘息起伏,十分难受。如今枕春得势,正在风口浪尖,岂能败退下来。她努力平息心绪,往榻上的靠枕卧了卧,低声道:“可有良方能够早愈?”
太医略是思忖,禀道:“这……因春日雨水厚重,商路不通,南方的许多上贡药材还未抵京。宫中如今药房多有断贡、空贡。这衰虚之症,重在一个补。许多南方的珍贵药材,宫中现在是没有的。”
柳安然蹙眉:“那便从乐京第一药坊济安坊中去调取。”
济安坊……枕春听着耳熟。似前些日子听冯唐说过,这济安坊是南方药材的第一户,原本隶属蜀郡经商世家。柳柱国从慕永钺手上夺走南方的成果,这济安坊自然而然也成了柳家的产业了。她眼神敏锐地一眯,静默看着,不出声打断。
慕北易自然是允的,便下了口谕,差冯唐去办此事。
枕春想了一会儿,敛裙端了一盏热茶上去,奉给慕北易。又看着柳安然卧病在床,出声柔缓:“到底是皇后娘娘辛苦,日理万机得此症候。想来仔细将养很快会好,要紧的是不要太过思虑。”
柳安然一见枕春肤白肌艳,双眼清澈,一看便是成日吃好睡足养得柔嫩如水。榻前一盏铜鉴远远一看,只能看见自个儿因事物操劳而青乌的眼眶与劳累灰暗的脸颊。她便一口气堵在心口,更是不好了。
连月牙轻声谏道:“自是皇后娘娘身子要紧,不可再操劳庶务了。只是不知……”她温婉看着慕北易,“这摄理后宫的事宜,陛下决定如何安排。”
若论资历,应是雅妃姜氏最沉稳,口碑又是极好的。若论位份,除去柳安然这个皇后,自然以枕春为尊。柳安然如此一盘,便有些紧张,她道:“陛下……六宫庶务众多,臣妾怕一时半会儿,诸位嫔御们学不来的。”
端木若不以为意:“诸位娘娘们,谁人不是大家闺秀,熟读四书五经的。要论主中馈之能,荣德妃娘娘是温氏嫡女,珍贤妃娘娘是薛家名门,雅妃娘娘待下最是宽仁公正。还有明贵妃娘娘……嗯……”端木若一时没想出枕春何处有主中馈的才能,硬着脸皮,“陛下也说明贵妃娘娘有制衡统帅之能。”
慕北易沉思少顷:“依例皇后有虞,应贵妃暂摄六宫。”
“陛下。”柳安然面上惨淡一笑,出声阻止,“明贵妃有着身孕,哪里能够费心费神劳动?不如雅妃……”
“陛下。”枕春嘴角一勾,适时出声,“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臣妾也是如此想的。不过臣妾有一提议,还请陛下宽宥,容臣妾陈述。”
“嗯。”慕北易颔首。
枕春眸子一亮,手到擒来:“臣妾以为,勿论皇后娘娘主中馈、臣妾主中馈、雅妃主中馈,都是一样的。六宫的事务不会少,摄理之人照样劳累。”她说着声音一软,“臣妾嘛,是个骨头懒的,陛下素来知根知底。今次便向陛下献上一计,倘若六宫自组女阁,往后更能长治久安。”
“女阁?”慕北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