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李妈——爹、爹快来呀,吓死人了!”突然柳枝尖叫起来,唬的柳旺丢下李氏蹿过去。
原来李春抓了一只老鳖送来,这玩意长相丑陋,柳枝皱着眉头摆着手:“小春哥拿远点,看着好怕人。这东西怎么弄呢?”
李春就向她示范,他借了支筷子去逗老鳖,捅来捅去老鳖火了,猛的一口咬住筷子,偏偏他还洋洋得意:“就这样。喏、拿刀来咔一下、砍了脑袋就是了。”他提着筷子在半空中晃荡着,老鳖那蛇一样的头扯得老长却不肯松口,四个爪子乱抓着,柳枝看着实在恶心又可怕,尖叫起来。
李妈接管过这老鳖,柳枝还不解气,狠狠捶两下李春,李春笑嘻嘻的只管受着,柳条也在一边摇篮里啊啊叫着、吐着泡泡凑热闹。阳光好的时候柳枝就把摇篮放天井里,让妹妹晒晒太阳。尔后柳枝晒衣服,李春替她抱着柳条,太阳透过皂角树斑斑点点,金子一样撒在这犹如扮家家酒的两大一小身上。
柳旺轻敲额头,眼前现成的,李春不就是很好的赘婿对象么。自家女儿牛皮糖一样和他缠了这么些年,自己也冷眼看了这么些年,他倒是个规规矩矩的孩子,人勤快,模样也不难看。而且李春是在自己眼皮下长大的,勉强也算知根知底,又是个苦出身,日后想必也会更惜福。
柳旺心里有了这个想法不提。嘴上只对李氏说枝儿看长,不再是无知孩童,慢慢儿的要引导着管教起来了。
柳条满周岁时久没动静的青柳村伯父一家重新开始走动,享了一年清静的柳枝说不出的别扭,说了几句担心的话却被爹不轻不重的责备了,说她不知礼,小姑娘一时好不委屈。
柳枝觉得爹娘对自己不像以前那样宽容,一举一动好像都不合心意,对自己总是贬得多、褒得少;自己说话大声、走路蹦蹦跳跳不端庄,就连吃饭有时都说自己不秀气、不像个女儿家,以后不招人疼。好在她还有李春,在李春那里哭过一场,被他好好儿的安慰了一番,再三保证说他在整个花石县就没见过比她更漂亮、更招人爱的小姑娘,这样才平复了她受伤的小心灵。
不过伯父一家子和以前也有些不一样,一家子都打扮得干净整齐,还带了一袋子干菜和一只捆了脚的母鸡。柳枝看着母鸡有点吃惊,这可是第一次看见伯父带了礼,爹可感动坏了:“大哥,带东西来做什么啊,这鸡在家里留着下蛋。”
这两年伯父伯娘不再提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柳条洗三时人虽然没来、但百日那天拖人捎来一袋自己种的甜瓜,也算礼轻情意重。三个堂哥也都长进了,连福牛儿都不再开口闭口说我的,虽然还拖着鼻涕。大堂哥听说马上要娶嫂子了。柳枝好奇的站在爹身边看着大堂哥,他比小春哥还要大几岁,可还没小春哥高,嗯,大堂哥就要娶新娘子了,那小春哥不知道娶新娘子是什么样子。
柳枝想着就心不在焉,牛堂哥口吃着说“叔、叔叔,我想吃鸡”,爹满口应着,一边叫她去叫娘把柳条抱出来给大家看,这才回过神来。
不多时就见李氏和她一起抱着柳条过来了。“娘,过了门槛了,进了屋里给我抱。”前面李氏怕她摔倒、哄着她说抱着妹妹不好看门槛,进屋子才给她抱。
柳枝很高兴的抱着襁褓,她如今是个吃八岁饭的姑娘家了,人也长高了一截,说话更脆利、做事更麻利,抱得稳稳当当的,让伯父伯娘看自己的小妹妹长得多好。
“咳,是个女娃娃,阿弟你家女娃娃都养得白。”柳大心不在焉看一眼,女娃娃有什么看头,长的好还是丑都迟早是别人家的。
张氏倒是很感兴趣的伸着脖子看着,为了见客柳条身上特意挂了长命锁,胖乎乎藕节一样的手腕上套着带铃铛的手镯子,张氏眼睛闪亮不已:金的!竟然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