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有你的事,不过是要你把那胡细毛的事交待清楚。至于胡细毛,如果真是他犯了事该刨坟的会刨坟,该挫骨扬灰的会挫骨扬灰,死了也逃不过。”漂亮的青年笑眯眯的说着这样损阴德的话,刘婆子也不敢再嚎,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
岳南县里抓捕到的那一干人等经过审讯都不是经手李春的人,倒是有个牙婆供出一个有用的线索:小岳村的刘阿桂嫁到岳屏县里安了家,这刘阿桂稍有姿色整日里勾三搭四的,后来中年守寡做起了马泊六,也兼做稳婆的。
不过这刘阿桂名声不怎么好,正经人家不会叫他接生,她专门给人接生私孩子,大姑娘小媳妇的内院肮脏事儿经历得不少,不少私孩子经她手买卖过。后来老了洗手不干,也积累了点身家带着个养女招了个上门女婿安稳过日子。
承平八年的冬天她卖出过一个满了周岁的男孩,这男孩被抱到她这里时穿着富贵,用刘阿桂的话来说就是“一身金灿灿的”。白琳把那三件东西拿给她看,尤其是那双虎头鞋保存得好,她马上就认出来了正是男孩身上的,他衣物的材质和绣活都是刘阿桂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过的贵重和精致,所以想忘都忘不了。
这孩子是她当时的相好胡细毛交给她卖的。这个胡细毛是个偷鸡摸狗的混混,白琳查找之中渐渐发现他还不是一个简单的二流子。
“他也混过一段好日子咧,吃得满嘴是油身上穿着绸缎,做水贼去了。我们这河道多,跑水路的多,就有歪心思的人瞅准了这碗饭。二十多年前不是官老爷端了一批水贼么,那胡细毛就是一伙的,只不过他命大,没抓起。”
“混江龙,当初我们这这混江龙可有名了,打劫了不少人,这胡细毛混混江龙去了,有阵子可威风了,回老家都是耀武扬威的。后来混江龙犯了事、几个老大被千刀万剐,他就屁也不敢放一个了。啧啧,那是我们这里最大的一件事情了,二十多年来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我才十四岁,足足做了半年的噩梦呢。”
混江龙,徐夫人遇害的案卷里的江南水寇就是这个名字。
白琳另外一头还是依靠冯金山冯金宝两兄弟,他们心思缜密,叫他们从收金镯子的当铺入手,拿着这只金圈抽丝剥茧一环一环倒溯回去,终于找出了源头。承平十一年,胡细毛把这只金圈子抵押给了岳屏县的清沟赌坊。清沟赌坊虽然已经不在,但是股东、伙计、账房总还找得出几个。
承平八年事件的环节似乎可以在胡细毛此人这里相扣上了。刘阿桂容易找,她还住在岳屏县里,而当冯家兄弟把金圈子的出处也映证在胡细毛身上、消息传来时白琳货真价实长舒了口气,身体一下软绵绵的晕倒了。
白琳以前以三狮堂主人嗣子身份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被人奉承,可这次帮办查找李春身世之事,他才真正尝到了权势的甜味。
什么留青镇、岳南县、岳屏县,这些渺小的地方,穷酸的七品县官,身家也许不及南泉随便一个海商拔根汗毛。但任何一个商人都要屈从于那鲜红的公印之下。差衙的飞毛腿,可以把人从被窝里直接拎起来,简单粗暴的用板子来听到有用的,这一切不是商人可以做到的,不是银子可以做到的。
白琳下了决心一定要把李春的事情查出水落石出,他就是侯府公子,不是也得是。因为以后小宝就跟着他了,才有往官宦之路上走的可能,商人之子更别说外室子是得不到这份权势的。
这倒霉的胡细毛五年前一命呜呼,一个小毛贼,烂赌鬼,最后因为在青楼欠票资而被龟公暴打一通,没几日死在破烂房子里,死后尸体都发臭了才被发现,还是邻里凑了点钱往化人场一送。这种下场和他吃喝嫖赌偷抢骗的一生很相配。
胡细毛有个哥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