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截然相反的老实人,一辈子在小岳村老老实实种田,别人家的草都从不多拿一根。胡大毛回忆弟弟从小就机灵,这份机灵却一开始就用歪了,用在如何逃避家务农活上,十几岁时就成为村里有名的二流子,正经人家避之不及。
十六岁时胡细毛不安于乡下,跑去岳屏县鬼混,开始学会赌钱和结识三教九流之辈,加入过江龙。
岳屏县水道繁忙,这过江龙也不敢做大事,专挑一些落单又薄弱的小商船下手,小商人倒了霉无处喊冤。他们一年做不了几次案子,县里没力气整治、州府又看不上眼,不值当为这点小毛贼调兵。在这水道上就如一只虱子虽然叫人烦扰倒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胡细毛胆子小,人又如弱鸡,拎不动刀舞不了棒,根本没进过水寨,就只在岳屏县里看守过江龙的一处房产,顺便在码头酒楼等处打听收集商客消息。这活儿正和他意,整日里穿街走巷,吃吃喝喝,好不惬意。
徐夫人真是时也命也,一步错步步错,本来燕云写信要她稍后有东南道的兵船正好可以搭伴,她成亲半年就与夫婿分离至今,自然不愿等待,而小叔子燕岚也是年轻气盛,就这么护送着嫂嫂和侄儿出发。本来他们坐的官船华美高大,不是过江龙的目标,可是在上一站松宁府官船有事须停留十日,燕岚和徐玉商量后决定把大件箱笼留下,他们跟一艘正好返回东南的商船继续前行。
探子看到的就是一对年轻貌美的小夫妻带着孩子出门,虽然不知道船内货物如何但看这一对男女身上穿的就知道是有钱人家。一晚停泊时跟踪的探子听到孩子的乳母在和船夫吵嘴,大意是说他们带的银子可以砸死他,她家小公子都是拿元宝投水里玩听响的。
这话不禁叫一众水贼怦然心动,已经打探出船上护卫不多,都是些丫鬟婆子之类。商议之下决定干票大的。
其实燕岚考虑到值钱的箱笼都在后面,而旅途已经过半,这艘商船也是返程,已经出货完毕。两边都没有过多钱财,按理说不打眼,就留了一半护卫在官船上等着押箱笼继续前行。
过江龙是把这次当成洗手之作、然后就散了大家都做个富家翁的,故而卯足了力气,要求所有人都参与。胡细毛这样不入流的小角色也战战兢兢上了小舟忍着寒冷躲藏在芦苇丛里。
这次打劫的经过和后果在案卷里记载得很清楚。几个头目都被活剐了的,老静宁公痛失爱女爱孙,锥心之痛泣血难表。老广平侯内疚自己送儿媳长孙上死路,一病呜呼。圣上怜惜两门勋贵,特旨命燕云出孝后袭爵,并再延三世。
燕云当初想为儿子继续挣得爵位,结果儿子真的为家族延续了爵位,以命的代价。
其实当燕岚被惊动、大喝“这是朝廷命官家眷、尔等敢!”时水贼们就后悔了,知道只怕这次找错了人。可广平侯府护卫都十分精悍,人数不多却武艺高强,一时之间这过江龙竟然还占不了上风。燕岚率人穷追猛打,水贼也逼到绝处了,一咬牙今天不是自己死就是他们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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