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
李在文心中一紧,紧接着就是大怒。这个混账,这是要当着全京城各位朋友的面给自己的新晋师弟们难看啊!
就没想过侯门一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只顾着自己心中的阴暗心思,就可以罔顾师门?
本来白胖的老头,立刻就被气得成为一个红脸胖关公。刚要起身,却被拦住,侧头一看是侯姚文。
侯姚文别看不喜欢说话,但是眼睛可是毒。
出身相声世家,又是侯氏亲哥仨儿里面唯一继承了父亲衣钵的相声演员,这么多年什么圈里的龌龊没见过。
这个时候让他们小辈之间解决是最好的办法,哪怕就是最后闹得不可开交,也无伤大雅。
小辈不懂事,各打五十大板也就是了。
但是如果李在文现在起身怒斥江博,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再无缓和余地。
宾客会怎么看?话一旦到别人的嘴里,想怎么说自己等人还能控制得住?
要么是大弟子失宠,江博被训大闹会场、要么小徒弟得宠,师兄弟阋墙。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侯门一派都必将成为国内曲艺界的大笑话,这是侯姚文不能允许的。
父亲在他的心目中就是神,不允许任何人因为任何事给父亲的声誉涂抹污点,一点灰尘都不可以。
李在文也在电光火石之间,想明白了此中关节,刚才是关心则乱,一个是对两个小徒弟的关心,一个是对大弟子的无理取闹寒心。
孟繁竺即使情商比不上那些老狐狸,但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这点人情世故还是看的明白、拎得清的,见师傅要起身,也着急。被小师叔拦住,才松了一口气。
“师傅,大师兄有意考校,就交给弟子来应对,如何?”孟繁竺乐呵呵地问李在文,脸上一点不快和紧张的神情都没有。
许强则在旁边,一个劲地拉孟繁竺的大褂衣袖。厅里的空调吹得挺凉,俩人拜师后也没来得及换衣服,现在正好。
他是担心孟繁竺又出什么幺蛾子,自己俩人事先并没有排练新节目,作为捧哏,自己临时上台应付也就那么回事,但是逗哏可就不同了。
至于业界内部说的三分逗、七分捧,指的是捧哏需要把握整体节奏,对逗哏的包袱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虽然作用确实大,但都是建立在逗哏的基础之上的。就算梦里人生中的捧哏大师于谦,没有老郭的包袱,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是。
许强之所以担心,就是怕孟繁竺临时上台,内容不行。自己俩人也没事先彩排,自己再配合不好。那自己的拜师会可就成为丢人大会了,而且还在这么多曲艺界前辈的面前丢人,这以后实在没办法在曲艺界混了。
“好吧,多多,你和小强俩试试吧,别逞能,毕竟刚入门,有什么纰漏也不丢人。”李在文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心里对于孟繁竺的识大体很是欣赏,这么好的孩子,你作为大师兄怎么下得去的牙口!
看造化吧!
今天成,鲤鱼跃龙门,在诸多长辈、名家和朋友们面前惊艳亮相,名声算是打出去了。回顾这么多年,没有哪个年轻人在刚拜师的时候,就有这机会。
不成,有自己帮着圆场,兴许也能糊弄过去。之后再在两个小家伙身上下下功夫,未必就不能把坏事变成好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李在文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明白,师傅,我会顾全大局的,不会让您老为难的。”孟繁竺说着,拉着不情愿的许强起身,一边拱手对两旁的宾客做礼,一边走向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