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故知道纪叙白现在自己喝不了水,便沾了干净的湿帕,一点一点地滴进他的唇齿间,往常这时候,纪叙白都是毫无意识地主动张开了嘴巴让她喂,可这回,纪叙白却眯着眼睛阴冷地看着她,抿着薄唇怎么都不肯配合她了。
温知故脸上依旧没表情,只是伸出了手去按住他的手,微微地用力,然后淡淡道:“张口。”
纪叙白痛哼了一声,有些生狠地盯着她,可被温知故这样按着手,这样的疼痛,终究还是微微张开了嘴唇。
温知故这才继续喂他喝水,好让他喉咙滋润一些了。
等喂完了水,温知故便放开了他的手,不等纪叙白再说什么,她自己去外面殿里的坐榻上睡了。
从始至终,一句温柔的话都没对纪叙白说过,纪叙白亦是一句好话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共处一室,气氛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
翌日一早,温知故把纪叙白半夜醒过来的事情告诉了纪侯爷他们,纪侯爷听了,高兴得不得了,又派人进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纪西离,等纪西离来的那会,已经是晌午时分了。
纪叙白是在刚换好药那会醒来的,醒的时候,温知故正趴在他身旁给他穿衣衫,人儿清香熟悉的气息拂过脸庞,纪叙白喉咙一紧,下意识想要抱住她的,却很快清醒地明白,自己连抱她的力气都没有。
温知故给他披好了衣衫,从他身上抬起头来,看到纪叙白睁开眼睛,很平静地看着她。
难得不闹腾,难得安静。
温知故被他看得有些脊背一凉,强作镇定地看回去,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纪叙白哑声开口说:“我……要……镜子……”
温知故:“……”
虽然不忍打击,但温知故还是面无表情地实话告知:“很丑,不用照了。”
纪叙白还是沉沉地盯着她,抿着薄唇不说话。
温知故曾经跟了他那么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只是看在他如今这般境地了,到底是不忍心,便还是去给他取了一面铜镜过来。
纪叙白很认真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直到温知故自己主动拿开了镜子,问他:“你要看小简吗?”
这句话其实问得有点多余了,他那么在乎小简,又怎么会不想看小简……
但是很快她发现她错了。
纪叙白很平静果断地哑声说:“不看。”
温知故眯起眸,目光一下子也变得冰冷,她盯着他看。
但纪叙白却缓缓地闭上眼睛,沙哑着嗓音问她:“你什么……时候……滚……”
噔地一下,温知故重重地将铜镜掼置在床头案几上,冷着脸起身走人。
等门被关上了,纪叙白闭着眼睛,眼泪从眼角缓缓地落了去。
是报应不爽吧……
是活该落到这个境地……
活该连多看她一眼都勇气都没有了……
温知故刚出去,纪西离人也刚从玉院过来。
“知故,我听说叙白昨夜醒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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