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傅令元呼着酒气,调子平平,“我保证不会影响你。今晚让我呆在这里。”
“你这样对我就是影响。”阮舒指出,声线平缓。
回答她的是沉默。
阮舒抬手,伸向床头铃。
傅令元扣住她的腕。
阮舒眸光谙出一抹微冷。
身后的人有了动静,手臂从她的腰上缩了回去,同时,原本贴在她后背的胸膛也撤离。
窸窸窣窣中,病床上的重力减轻了,随后是他放缓的脚步,紧着是开门声,外面的灯光投映进来快速地一晃,最后的关门结束,病房里归于安静。
阮舒始终保持着原本背对着门的侧躺姿势,于黑暗里静静地凝视家具的轮廓。
顷刻之后,她重新闭阖双目,手指蜷起,缓缓地挪至小腹处。
他掌心的温度仿佛还在。
空气里尚飘散着他带来的酒精的气味儿,久久挥散不去。
……
傅令元从病房出来,原本站得隔有一段距离的栗青和赵十三连忙迎了过来,十分诧异自家老大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不是要睡在这儿?
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后,见傅令元一声不吭地迈步往外走,栗青匆匆跟上脚步,赵十三留在病房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线条粗犷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一抹忧虑。
停车场,栗青上了车,从后视镜瞅闭目养神的傅令元,也不问上哪儿,活络地便道:“老大,你今儿个流水宴被灌了不少酒,一会儿回别墅,让下人给你煮点醒酒汤。”
傅令元没有给反应。
栗青只当作他默认,启动了车子。
半途时,傅令元出声:“靠边停。”
栗青以为有什么急事,立刻照做,停车之后,傅令元径直打开车门下车。
“你自己先回去。”
知他心情不好,栗青未多问,开着车自行离开。
傅令元站在路边抽了一根烟,然后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约莫十多分钟后,阳明山山顶,出租车收了车费兀自离开。
目送车的尾灯彻底消失,傅令元眯起眸子,环视一圈深夜无人的周遭,举步走上观景台。
整座海城的夜景伏于脚下。远远的天空上,有夜班飞机闪烁着光从城市上空经过。
傅令元叼着烟,静默地迎风站立,思绪飘到几个月前的某个夜晚。
直到耳中捕捉到有人踩着小石子的动静。
他转过身。
来人站定:“不是说不想见我?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傅令元斜斜勾唇,盯着对方的轮廓凉笑不做声,隔几秒,蓦然一偏头吐掉嘴里的烟:“总得有个出气筒。”
笑意收住,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对方面前,迅猛地一个拳头就出去。
……
第二天上午,手术如常进行。
手术结束后,推回来病房,护士交待了好多事情,阮舒全丢给月嫂,一个字儿没听,枕着枕头头一歪直接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黄昏。
橙色的床单,鹅黄的墙面。vip病房就是这点好,不至于如普通病房冰凉。
身上还插着几支管子,身上没有什么疼痛,也不觉得难受。阮舒记得好像六七个小时才能翻身,不晓得现在几点了,她不敢随便乱动。
视线在房间里兜了一圈,那个月嫂不在,不晓得去哪儿了。
阮舒不悦地蹙眉,病房的门在这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