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打个赌。”
陈青洲不说话,像是不感兴趣。实际上他在留意傅令元脸上细微的表情,注意到傅令元轻轻敛了敛眼睑,眼神暗沉沉。颇有些晦暗难测。
他似乎明白了,心底升上来一股宿命的无奈之感,稍低眸瞥一下傅令元的暂且垂于身侧的双手,猜测一会儿他会用哪一只手。
傅令元站定在他跟前:“赌你手里根本没有那两亿。”
嗓音沉缓得叫陈青洲记起滇缅这一带长年潮热的天气闷声下的雨。
他抬眼,与傅令元对视,心里竟是异常的平静。或许经历了这一连串的变故,他本就已经做好了某种心理准备。
傅令元捏了捏手心,深沉地注视他,左手迅捷地按住陈青洲肩,右手更加迅捷地伸入自己的兜里。
“砰——”地枪声骤响。
…………
海城,心理咨询室。
察觉眼前有影子在晃动,阮舒涣散的目光凝回焦聚,发现拽回她神思的又是马以的手。
“又”,但并非只是第二次。她数不清楚,究竟分了多少次神,连“抱歉”都不好意思再说了。
马以貌似已习惯,不咸不淡地收回他的手,重新握住笔,在打印出来的纸片上圈了一个圈,兀自接上她分神之前的话:“所以差一位完全不清楚情况?”
阮舒拢起乌漆的眼瞳,垂眸看他圈定的是那个旁边被打了颗星的三号(第641章),确认点头:“嗯,就剩下这一位还不清楚。”
继而重新掀眼皮:“怎样?其他四个的情况还不够么?”
她微抿一下唇:“那三个,除了他们如今的具体身份,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你还想了解更多,我只能把我自己的事情再说一说。不过就是……”
她苦笑,嘲弄:“我是其中的报废品。也有不少问题没想通,能提供的资料其实也挺少的。”
马以收着她的表情,扶了一下眼镜脚:“不用了,这些够了。”
“够你得出确切的结论了?”阮舒拎起精神头,像总算看见胜利的曙光。
“不,”马以摇头,“没有‘确切’的结论。”
阮舒对他的那套一清二楚,改了问话方式:“听完我提供的讯息,是不是给你的‘不确定’的猜测增加了一些‘确定’?”
马以这回没有摇头,但也没有点头,凝眉盯回纸页,似在反刍她方才的话。
阮舒求知心切,哪里沉得住气?手掌盖到纸页上,阻了他的视线:“你好歹先告诉我,你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文件?”
马以的目光从纸页上移开,抬眼看阮舒紧绷着的脸,疑似答非所问地说:“我还没毕业之前,就收到很多邀请,各种的都有。”
“嗯嗯。”阮舒点头得用力。她对他的优秀已有耳闻。也明白他一定不是在炫耀他自己,静待他的下文。
马以默了一瞬,才继续松开齿关:“我对自己未来的规划比较简单,就是能在研究所搞研究。所以挑选时也倾向这方面。其中一个邀请项目,比较特别。”
什么项目?怎么特别?阮舒想问,不过都咽在肚子里,未出声打断他。
马以的话语却有些跳跃性:“在我的再三索取之下,对方同意给我看一点资料,前提是我必须签署一份保密协议。我签了,资料拿到手,就是我说的,与你这份不完整的纸片在模板相同、内容类似的文件。”
他的语速不快,措辞也谨慎,明显每一句话都经过认真的斟酌,显得颇为含糊。比如没讲清楚她的两个疑问,比如也没讲清楚“对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