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说,无论真实用心是什么,达戈贝特的道理似乎没有漏洞,安格斯发现自己被这番话打动了。
“你会留下来吗?”
“我将听从使命召唤。”主教答道,“再见了,私生子。”
“再见了……”安格斯忽然感到一丝悲凉,就这样一个个离开自己,没有人会永远留下。
“记住,私生子,你不在家乡,不在卡诺莎,这里没有谁能保护你,要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了——不要问得太多。”
是的,他知道这些,他在威尔士荒山吃过生肉,在伦巴第谷地烤过野狗,流放者永远是孤独的,世界随时可能向他露出獠牙。
“对了,你有信仰吗?”主教蓦地提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不知道。”安格斯随口回道,他发现自己似乎过于相信这个人了,哪怕对方已经出卖过自己两次。
埃尔金修道院那个黑袍子对衣不蔽体的自己唱歌的模样,难道已经忘记了吗?
“无知也足够好了。”达戈贝特点点头,“原本我想提醒你,不要和这里的人讨论信仰……”
第二天,安格斯来到新任西方禁卫长官面前,对方看起来很年轻,相貌和皇帝本人也有几分接近。
又是一个科穆宁,安格斯暗忖道。
安德里亚诺·科穆宁和两位素性简朴的兄长不太一样,在生活方式上更接近以前的杜卡斯皇帝们,和皇帝本人一样,他的妻子也是一位杜卡斯,显赫的家世背景带给他首席贵族的爵位和指挥大军的权力,刚刚二十七岁的安德里亚诺已是卡桑德拉的领主,并在对诺曼人的战事中崭露头角。
这位皇弟的态度并不高傲,但也没有任何笼络的意思,今天是初次交待职守,安德里亚诺·科穆宁长官便让一个部下进行解说,并不懂希腊语的安格斯在高级翻译官的帮助下总算搞清了自己的职责。
这个翻译官来自瓦兰吉禁卫军,被所有人称作纳比特斯,与奥德里克一样,也是个英格兰人,安格斯有时候觉得,似乎此人才是在场众人的真正核心,而自己的上司则显得有些漠不关心。
他所指挥的拉丁佣兵就是达戈贝特留给他的六十名旧部,由于城内军营已经被禁卫军占满,他将带着这些人去金角湾对面的郊区营地驻扎。
等到安格斯离开后,安德里亚诺才向禁卫军长官纳比特斯问道:“陛下认为西线不会爆发战事吗?”
纳比特斯微微颔首,让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男孩加入西部统帅的军队,皇帝对局势的判断已经一目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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