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诉,到处托人,她哪能咽下这口气呀?到最后,把人家赔的那点儿钱也弄光了,也再没人帮她了。唉,你说说这……古话早都说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呢,真正受罪的永远都只有庶民!”
他往地上唾了一口。
“我老早就觉得,人说‘穷**计,富长良心’,看着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富人个个心宽体胖面慈心善,穷人就精于算计爱贪便宜。但你仔细一想,富人做好事儿,几百万几千万搞个慈善项目,记者媒体哗哗一拍照,全世界都知道了;穷人呢,做个好事儿无非就是三瓜俩枣几百块钱,哪怕你把棺材本儿都捐出来,在本子上签个名字就完了,你就算坚持十年,记得你的人能有几个?富人做坏事,拿些钱砸吧砸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都不知道,也就那药什么马什么的,恶劣到头了,实在压不住,这才给判刑的,要不没法给人民交代啊;穷人做件坏事,嚯,往新闻上一送,有人说‘瞧着也可怜,不是万不得已没必要走到这步’,有人就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哥们儿你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夜深不置可否地微笑着。世事当然没这么简单,但这人的看法着实有些意思,口才也不错,不去做嘴皮子活计未免有些可惜了。
眼看着汽油也灌好了,他把油箱盖子塞上,给夜深示范怎么发动。夜深看着他驾驶着摩托三轮,在不算大的院子里兜圈子,辗转腾挪颇为灵巧,心下也是有些佩服。
男人把车推到外面,让夜深自己开着试试。夜深坐上去发动摩托,初时还有些不好掌握,练了几分钟,逐渐找到了感觉。这便从钱包里取出为数不多的几张票子交到男人手里,男人拿着钱笑得合不拢嘴,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
在临行之前,夜深最后想到了一件小事,那是前几日在乐正唯提供的资料上看到的信息,应该和事件本身没什么关系,但他还是决定姑且一问——
“对了,董娜娜是不是有个未婚夫?”
“未婚夫?”男人的脸色颇为迷茫,“啥未婚夫?你从哪儿听来的?她就一苦孩子,上哪去找个未婚——哦……哦哦哦!”
他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连叫数声。
“我知道了你说的是谁了!是徐家的徐显贵吧?”
“徐显贵?”
又一个没听过的名字,虽然可能并不重要,但夜深还是打算暂且记下。
“对。老徐家过去是做生意的,在我们村儿里头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了。董叔跟徐老板有交情,两家打从孩子一出生就结了亲,也就是娃娃亲嘛。咳,现在都不兴这个了。不过娜娜那孩子老实嘛,听她家里人的话,她爸妈说把她许给徐显贵,她就真跟个小媳妇似的伺候他,老跟他屁股后头。不过我看徐显贵对她没什么意思。”
“后来呢?”夜深继续问道,“这个徐显贵是怎么样的人?他现在在哪儿?”
“他啊?人也不算坏,小时候一块儿玩请吃东西什么的还挺大方的。就是皮,特皮,长大了都不改,可能是家里太娇惯了。那会儿我家这小店儿还是我爸管着,他过来买糖,一定要摸两颗装口袋里拿走。逮了他多少次了,也不改。你抓住他,他就把糖还给你,下回来还接着摸。你说他家那么有钱,至于耍这个吗?他就是皮!在学校里也是,三天两头摸走他同学的东西,看人家急得哭他也不还,除非你从他书包里边儿搜出来。至于他现在在哪儿……”
男人回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早些年就没见着他了,还是娜娜出事儿之前呢。他家里人看实在管不了,就把他送哪儿去了——大概是少管所还是什么机构吧,现在这种不是挺常见的?孩子不听话就打,体罚,用刑,直到折磨满意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