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寒暄一番然后请入洞中,一起畅饮交个朋友才是。然而面对着面前之人,他却偏偏有点挪不动步子。
只见那道人身着纯白九宫八卦袍,以银链束腰。长发迤逦,面容清美。身姿飘然出尘。
对比起他来,仓颉这副本来看上去还蛮逍遥不羁的样子,简直就是不堪入目了。
莫名其妙,有点自卑有木有。
“这府前阵法,为你所布?”
眼见仓颉呆呆站立在那不言不语,白衣道者抬手轻扶其洞门前篆刻的神文,如是问道。
“唔……是。”
下意识地吐掉了嘴里的兔子腿,仓颉一边将之以法力震成飞灰,一边收起酒壶老老实实地站在那人对面,这般答道。
其实那白衣道者并没有摆出如何凶神恶煞高高在上的阵势。那纯澈嗓音,犹如寒珠点玉清脆利落,十分容易给人以好感。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着那白衣道者的时候,性子跳脱开朗的仓颉完全没有办法放松下来。
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威压震慑着他,令他对面前之人恭敬以待。
“……倒是个可造之材。”
闻言,那白衣道者似乎也并不意外。他转头目视神文,沉吟半晌后,突然轻声言道。
“日后开讲,尔便入殿来听罢。”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丢下,那白衣道者抬步便走,并不管他身后的仓颉是多么惊愕诧异。
‘入殿听讲?’
瞠目结舌地望着那白衣道人离开的方向,仓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作为常年混在昆仑山的道人,他当然明白这一句话代表着什么。然而,也正是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才如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昆仑听道的道者何其之多,但能进入主峰听道的都是凤毛麟角,更何况登堂入室?
入主峰须报名,即为玉虚一脉记名弟子。
而入殿……那就为玉虚一脉的入室弟子了!
据仓颉所知,有资格荐人进殿听讲的,只有玉清圣尊与其嫡传十二弟子而已。
所以说……
他他他,他这是在无意间遇到了一位圣尊门徒么?!!
抱着葫芦猛地灌下了一口酒压惊,仓颉忍不住去回想适才之人的姿容。然而,任他如何回忆,所想到的都只有那一袭出尘的白衣与其年轻却模糊的轮廓。
白衣……白衣?
想来想去不得其所,仓颉最终也只得哀叹一声。
这白色是洪荒最大众的颜色,十个修道人士中至少有四个整天一袭白色招摇过市。据他所知,阐教至少有广成、慈航、玉鼎、普贤、云中五位真人喜爱白衣。而最近正值圣尊即将开讲之时,十二嫡传弟子全数归教,天才知道刚刚那位是谁呢!
与此同时,昆仑主峰玉虚宫,黄龙真人龙霁所居之所:
“师尊!”
面对进门之人,原本正在整理玉简的龙霁立刻站起身来,带着笑容迎上去。
“弟子参见师尊。”
一袭白衣的道者自殿门缓步走入。但见其姿容清俊,长发漫垂——正是适才与仓颉对话的道者。面对龙霁,他微弯眉眼,柔和了神色,扶起弯身行礼的龙霁道。
“霁儿免礼。”
站在龙霁对面,仔细端详爱徒半晌,元始唇边笑意更甚。“百年不见,修为又略有长进。不错、不错,看来,你没有因俗世繁杂而丢失向道之心。”
说到这里,元始又不由得轻叹一声。
“比起你来,广成便多有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