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省城北四环,李睿回头问黄兴华道:“黄老,咱们就在靖南市北找个地方住下吧,距离北岗子陵园也近。”黄兴华睁开眼睛道:“好,就听你的。”李睿又问道:“住什么档次的房子呢?是酒店还是宾馆?”黄兴华道:“酒店,四星级以上的酒店。”李睿微微惊愕,想不到这位爱国老华侨在住宿方面这么讲究,不过这倒也符合他的身份地位,道:“好,我知道了。”
老周在市委市政府小车队干了有些年头了,以前经常陪领导来省里,对省城的酒店都非常熟悉,很快就在北三环边上找了家四星级酒店。办理入住手续时,黄兴华吩咐保镖出面出钱,为李睿、老周与医疗小队的人开了房间。
李睿奔波了一天,早已累得狠了,入住后,洗漱沐浴一番,便想上床睡觉,可这时黄老保镖却来叫他了,原来黄老心情烦闷,无法入睡,所以想让李睿过去陪他聊聊天,排解下郁闷心情。李睿自然是只能答应下来,拖着几近崩溃的身躯到了隔壁黄兴华房间里。
黄兴华正仰靠在床头,满面凝重的阅读苏云写的那本《风雨欲来》,见他过来非常高兴,拍拍床边,道:“小李你过来坐。”李睿走过去坐下,看看他手里的书,道:“还在看苏云老人的著作啊?”黄兴华将书放到枕头旁边,对他苦涩一笑,问道:“小李,我少小离家,避难海外,拼搏奋斗七十余载,经历过的风风雨雨也就不必说了,只说识人方面,我阅人无数,却从未见到一人像你这样情义无双。我很欣赏你,也很喜欢你,想收你为义子,你愿意吗?”
一句话直接把李睿给拍蒙了,他正纳闷呢,黄老怎么突然自述起人生坎坷路来了?难道是见苏云著书,回忆过去,他也动了写本回忆录的念头?等听到最后,哪知道却突然转到自己头上来了,更可怕的是,这位老人家还要收自己为干儿子,靠,这也太无稽了吧?怎么来不来的突然想到这种事上去了?
黄兴华见他傻乎乎的不说话,也不催他,只是面带期盼之色看着他。
李睿愣了半响,失笑道:“还是……还是算了吧,黄老,咱俩可是忘年交,我把您当朋友,您怎么却要把我当儿子啊?您想让我矮您一辈啊?”黄兴华见他居然拒绝,很是不可思议,却也笑了出来,道:“怎么?以你我的年纪,你给我当儿子很没面子吗?我告诉你,我几个孙子都比你大的。”李睿摇头嘟囔道:“那也不行,咱俩是朋友,平辈论交,我可不想以后管你叫爸爸。”
黄兴华哈哈大笑起来,尽管笑声里透着虚弱无力,但非常真诚,也很自然,一听就是发之于内心。李睿见自己能在他这么悲痛的时候,还把他逗笑了,心里颇有几分自得。
人不怕悲痛,是人都有悲痛的时候,就怕一直悲痛下去,永远不笑,那这个人就完了。
黄兴华笑过后,皱眉想了想,道:“你不想给我当儿子,可我又真喜欢你,啊……要不这样,咱俩结拜吧,你不说咱俩是平辈嘛,那正好,我当哥哥,你当兄弟,以后咱俩就是异姓兄弟。”李睿却有点不能理解了,道:“黄老,您非要跟我结亲是个什么意思?”黄兴华笑着避开这个问题,道:“结拜为兄弟,你总能接受了吧?”李睿见他不回答,苦笑着摇头道:“您不告诉我为什么,我就不接受。”
黄兴华讶然,道:“别人要是听到我想和他结拜,肯定是想都不想就答应,你为什么还要问这么多?总之我不会害你就是啦。”李睿陪笑道:“我这个人比较较真,您不告诉我原因,我不敢贸然接受。”黄兴华正色道:“你这个人重情重义,很够朋友,我很欣赏你,所以和你结拜,这个理由可以吗?”李睿想了想,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您不用跟我客气。”黄兴华道:“废话你就不要讲了,赶紧答应,不然我可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