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转而继续警惕地静观着余响仍然窸窣不绝的药钵,犹恐再发生什么意外爆炸。忽然,他耳后传来一阵咯咯笑声。
他转头一看,身后女子的两汪秋水此时正溢满笑意地弯弯翘起,宛如清秋夜空中的上弦月,一张洁白如瓷胚子的脸上沾了一抹药钵里迸溅出来的黑糊糊痕迹。只见她一点樱唇莞尔扬起,笑问道:“公子,你紧张什么?”
画十三眼眸一滞,多少年了,他什么风浪没见过,何曾知道“紧张”二字怎生书写?
“我紧张我的药。”
画十三的目光直接从京墨笑意盈盈的眼眸跃了过去,落在了再无动静的药钵上,毫无波澜地淡淡说道:“在下为了此来可是下了大价钱的,矫妆完成之后,京药师愿意搞什么爆炸都行,就是搭进了性命进去也与在下无关。”
“你——”
京墨见他不但一脸冷漠如雪的,而且说话如此无情无义,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个怪里怪气的公子,她抬价的时候做出一副一掷千金的爽快样子,没半句讨价还价的话,事后倒知道心疼银子了?看来一定是个外强中干的穷书生,也不知攒了多少年的银子来撑撑场面罢了。
“——你倒不必紧张药。”
京墨就算心里恼了,可一张花容上总能保持着和颜悦色,她从容回道,“这点小爆炸,不过是研制新药时常有的动静罢了。”
小...爆炸?常有的...动静?
画十三重新打量起面前这个女子,她的眼底分明写着对他的不满和愠色,但脸上仍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浅笑温柔,映着门外倾泻进来的灿灿朝霞,她红粉如花瓣的脸颊上沾有的一抹黑糊糊污渍显得十分俏皮又有点...可爱?
他不自觉抬起了手,手心蜷了蜷后,硬生生地转了个弯,伸手拂去了桌子上的零星粉屑:“你...你平时一个人闷在这园子里,鼓捣的都是些这么危险刺激的事吗?”
“好玩啊,”京墨一边丝毫不以为意地随口回道,一边端起爆炸过后的药钵,一副药师的口吻对画十三发号施令道:“坐下。试试本药师精心研制的举世无双京字号矫妆药膏!”
“呕——”当画十三见到京墨在他眼前揭开药钵盖子时,忍不住一手捂住了口鼻,“好臭。”
药钵里,各种药粉药液经过那一声爆炸已经柔和成一团朱红色粘稠糊物,有些恶心也就罢了,而且上面还冒着袅袅的金黄色气体余烟,这气味飘到画十三的鼻腔深处,激起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因为我加了猫屎啊,”京墨一脸坦然,不觉得有何不妥,也不理会画十三瞪大的眼睛,拿着一支干净的小毛笔,蘸了蘸药钵里的糊物,款款交待道:“猫屎可是点睛之笔,能让这胎记持久自然,涂上干透了之后就不臭了,保证无毒无味。喂,这位公子,请你配合一下,快把手从鼻子上挪开,这臭味可足足值八百两银子呢!”
“......”
画十三不但没有松手,反而蓦地一下忙把另一只手也紧紧掐在了鼻子上,一双星眸绝不退缩地凝视京墨。
京墨看他这副样子无奈地抿了抿嘴,好在左脸该矫妆的地方没被掩住,她趁着药钵里的糊物还未结块蒸干,忙一笔一笔在他脸上勾勒起来。
画十三口鼻紧掩,只剩下一双熠熠星眸里映着近在咫尺的京墨,在门外斜进来的明媚阳光照耀下,他甚至能清楚地看见她光洁如玉、红润粉嫩的肌肤上的透明绒毛在细细发光,蹭了黑的脸上更显白皙娇俏。不过,他不是不舍得帮她揩去,或许,是不敢。
她越是全神贯注地凑在他的左脸上一笔一笔描摹,他越是能感觉到她均匀而温热的鼻息扑在他温凉的眼睛上,每一呼、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