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徐飞的尸体目不斜视地说道:“皇子牵涉画馆命案,京中一时满城风雨,圣上急召本官与关大人来此调查详情,好回禀圣上。澄殿下以为,人命事小么?”
“哎。生活待我真是不怀好意啊。”殷澄练一脸无奈地翘了翘眉,唏嘘道,“本殿下说过了,我只是在今天碰巧来到画馆,碰巧撞上这个画师,碰巧被他请进房里——”
“碰巧他死在了你面前?又碰巧尸体身上插着你的小银剪刀?”周荣嘴角轻撇,挖苦嘲讽着,还不忘翻起旧账来,“殿下,你可还记得,这个徐飞是什么人?”
殷澄练有些不明所以,徐飞不过就是个画馆的小画师,顶多是个见风使舵的势利眼,怎么周荣问得这般煞有介事?
应承昭抢先急着问道:“怎么?澄殿下与徐飞早有过节不成?”
一旦应承昭说起案情相关的人事时,他身后跟着的一个墨绿色纤纤身影便开始奋笔直书起来。
“喂,你们不要乱说啊。应大人奉父皇之命来此,这案子还没开始查呢,就掐住本殿下不放,一上来就不由分说地将我当作犯人审讯。难道应大人平日里都是这样为父皇做事的吗?”殷澄练的语气中带有十足凛然威势,不过,听的人可未必吃这个过气皇子的一套。
应承昭不置一词地轻轻笑了笑,示意周荣继续说下去。周荣别有深意地娓娓道来:“初审当日,澄殿下就曾现身捣乱,周某请也请不走,这个徐飞曾有口无心地说了句'名不正则言不顺',殿下便以为是在针对他,还讽刺徐飞不用画画了,单凭言语功夫就能通过初审。殿下,你说你犯得着和一个小画师较劲吗?”
“竟还有这档子事?”应承昭拿出十分吃惊的语气,若有所思似的点点头,口中念念有词道,“皇子与死者早有过节在先,加之皇子为人素来顽劣不驯,故而......关大人,都记下了吗?”
应承昭颇为客气地转身问询站在他身后秉笔直书的墨绿色身影,一个冷淡清零的女子声音回道:“嗯。天瑜都记下了,一字不落。”
人群中的画十三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如五雷轰顶一般站也站不稳了,浑身震颤不已地默默退步,似乎想一路退到不存在这个墨绿色身影和这个熟悉声音的大漠中去。
“你这小姑娘,'刷刷刷'地乱记些什么啊?应大人信口开河你也不分青红皂白了么?”殷澄练气呼呼地一把夺过了关天瑜握在手中的笔,颇不耐烦地解释道,“还要我说多少次?徐飞的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本来我们好端端地吃着糕点喝着茶,他突然就痛苦不堪地趴了下去,我也被人打晕了!”
“澄殿下,快休得胡闹!关大人乃是大殷史官,一根笔杆子担的是'家国天下',书的是'人心历史',连皇上都没说过令关大人辍笔!”应承昭正色厉声说道。
“把笔还我。”清清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惜字如金地对殷澄练字正腔圆道。
殷澄练望着面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她的脸色比白皙略显苍白,眸色也极淡,一头秀发由一个墨玉青金冠挽成一个庄严肃穆的发髻。整个人因为在不见日光的高高宫墙里闷得久了,一身墨绿色的史官服也像是漫上了一层淡淡青苔,让人很容易联想到这样一个画面:幽辟处可有人行,点苍苔白露冷冷。
“大哥哥,把笔还给小瑜!”两个稚嫩如春笋般的声音从低处冒了上来,异口同声地仰着小脑瓜对殷澄练眼巴巴地伸手讨要。
“光风、霁月,没你们的事,一边去。”关天瑜语气虽冷,但却轻柔不已、怜爱有加地把两个刚过膝盖高的小孩子领到了她的身后。
关天瑜毫不客气地从殷澄练手里拿回了史笔。一时间,殷澄练被这个女史官和她'随身携带'的两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