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知道啦知道啦,小白哥哥画画最厉害,你最喜欢的图案是什么呀?”
当时少年,青涩如梅子,呆呆地看着笑靥如花的总角女孩,不好意思说出什么话来,只是反问道:“怎么每次来小瑜一个面具都不买呢?是不喜欢吗?”
精灵一样的女孩眨了眨如暗夜星彩般的大眼睛,笑盈盈说道:“我才不要戴面具呢!不过,小白哥哥喜欢这里,小瑜也喜欢。”
谁说往事无声?若忘了,倒省心。画十三收回思绪,忍住心头五味杂陈,说道:“小瑜,我知道你怨我当年失约,可这十年来,我一直挂念着你在京中的境况,知道你在宫里安然无恙地成为大殷第一个女史官我才放心了些……”
“女史官?”画十三身后响起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小瑜,这个人是不是在叫你啊?”
画十三心头一惊,闻声回头,看到关天瑜正拉着两个小孩子静静站在他的身后,她看到画十三也微微吃惊,但玉颜之上,如秋月秋霜的冰冷淡漠始终不改,随即利落转身,好像不愿意多见他半刻。
画十三见她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急忙出言阻拦道:“我失约确有苦衷,你当真不肯听我解释吗?”
两个小孩子扯了扯关天瑜的衣角,她疾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微微侧了侧头,对身后的胎记公子淡淡说道:“夜色已深,晚半刻宫门就要关了。”
“小瑜,你给我半刻时辰也不行吗?”
“别再叫我小瑜!”关天瑜猛地转过身来,光风和霁月头回见到一向冷静淡漠的她发这么大脾气,吓得差点抱在一起哭出来了。
关天瑜终于肯直视无碍地盯着画十三的眼睛,她明明有积压了太久的千言万语想要当面和他说,可现在,却只能淡淡地说一句:“如果当时你来了,这道宫门如何管得住我?”
“我现在回过来了。”
“可你已不再是你,我亦再也走不出那道宫门!一切都晚了。”
“等我回宫。”
关天瑜微微一怔,随即唇边扯出一抹苦笑,她摇了摇头,带着光风、霁月消失在街尾的浓浓夜色之中。
画十三缓缓收回了追也追不到的目光,心里暗暗下决心,他不论如何一定会通过画馆复审,才能名正言顺地进宫,才能给当年或被人遗忘或被人铭记的人和事一个交待。他低眸思量间,恍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蓦地转过身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一个空白面具被随手撂在了摊子上,他拾起面具凑在鼻下嗅了嗅,上面除了残留着一抹浓烈馥郁的脂粉香外,还夹杂着一缕淡淡的药香。
“糟了。”
画十三举目环望四周,除了远处有如织的人潮,别处没有任何熟悉的身影,他转念想到,沁园离此处只隔了一条街,心里更加涌起一番波澜。他踏着幽暗的月色往画馆走去,心里闷闷地自语道,都怪这夜色,黯然无边,令他竟没看清,刚才戴着空白面具的女子一身装束分明是舞姬扮相的京墨。
“红少!你跑哪儿去了!我回来后到处都找不到你!画馆里的人都说你被谁谁谁请去吃茶了!”长灵一听到画十三回来了,担心不已地焦急询问。
“没什么,我只是出去走了走。长灵,你出去这么久,要追的人想必有了消息,说来听听。”画十三进屋后,紧紧地合上了门。
“我…我跟丢了……”长灵挠了挠后脑勺,紧紧拧着眉头回道。
画十三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是何人,竟能在长灵的手里逃之夭夭?”
“此人轻功十分了得,在闹市中飞檐走壁像一阵风似的,根本没有一个人能觉察到。我跟到城中心繁华地段,就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