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府门外的兵,确实不是殿下的,而是兵部尚书应承昭指派来的。”
“应承昭?”画十三一头雾水大惑不解,心里的警惕却有增无减,“此人在料理画馆徐飞命案时,丝毫不把殿下放在眼里,反倒似乎与周荣私交不浅。就算他再得圣心,又如何能无缘无故为殿下你调兵遣将?”
“当然啦。”殷澄练从椅子上直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应承昭在朝中炙手可热,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想起我。近日来,国内饥荒四起,闹得最凶的是云南一带,百姓饿殍遍野、易子而食,陷入一片混战,就连云南巡抚都被饥民们…吃了。如此局面,远不是官粮救济能解决之事了,所以他向父皇举荐我平定此事,前天我收到了圣旨。”
画十三这才明白了情况,神色越来越凝重,渐渐陷入沉思。良久之后,他抬眸看向殷澄练:“那么,殿下打算如何?”
“带兵南下,平乱济民。”殷澄练定定的目光迎上画十三的眼神。
“殿下兵力几何?”画十三坐了下来,缓缓倒茶。
“三千有余。”殷澄练抿了抿嘴,回答道。
“三千有余?”画十三回想着府门下站着的一排排精锐之师,半信半疑地挑眉重复了一遍。
“三百自家兵。”殷澄练无奈地看了一眼张越恒,叹了口气,“至于外面那三千人,是应承昭调过来的。居心难判。”
“他们眼下是何居心并不是殿下应该关心的。”画十三蹙眉提醒道。
“那我该关心什么?”殷澄练一脸茫然?
“敢问殿下,云南灾情严重的县共有多少?百姓经过了饥荒和自相残杀,还剩下几成人口?从京城到云南这一路又要经过多少正在闹饥荒的省份?”画十三竹筒倒豆子一般抛出了一个个问题。
殷澄练应接不暇,摸了摸鼻子,犯难道:“我…这我如何得知?”
“殿下以为谁会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画十三盯着殷澄练的眼底。
“这种事的详细情况应该都会被地方官员写进折子里百里加急地送到宫里。尤其是这么大的饥荒,父皇一定会夙兴夜寐……”殷澄练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眼里腾起一丝复杂的光芒,“父皇。你是说,让我去问父皇?”
画十三唇边抿起一抹会意的笑容,满意地冲着恍然大悟的殷澄练点了点头。
“不!不可以!”殷澄练忽然慌了神,猛烈地摇头摆手,“我不可以去问父皇!我不可以…不可以……”
“有何不可?”画十三若无其事地啜了一口茶。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殷澄练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垂头丧气道,“这十年,过了多少个元旦中秋,我从来都是被关在这座空荡冰冷的废太子府中。父皇从没想起过我,哪怕一次也没有。我已经不知道父皇头上又添了几缕白发、已经忘了金銮殿下的台阶共有几级。而父皇他,也早把我给忘了……”
画十三静静听完殷澄练的话,默默放下茶盏,站了起来,看着殷澄练的眼睛:“圣上没有忘记你,起码这次没有。十年前,囚你在这里的是一道圣旨,十年后,召你出去的也是一道圣旨。你要明白,越是局势错综复杂之时,越是后来居上。”
“可是,父皇为什么偏偏选择我?不,是应承昭,应承昭为什么偏偏在父皇面前提起我?”殷澄练的心仍然不踏实。
“我不知道。”画十三坦白道,他反问道,“应承昭可曾与殿下有何过节?”
“十年前我还是个不出宫门的孩子,与他从未有过交集。”殷澄练回忆道。
“那么,他在朝廷中可有过交往甚密的皇子皇亲?”画十三的眉头凝满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