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邺夺走九龙玉箫的事,我们硬生生给压了下来,朝廷怎么会知道?”广陵不解地问。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世涯答道,可让他担心的却不止于此,“此刻我最关心的,是皇帝如何知道的?谁会去给一个一心应战的皇帝进献谗言,挑起江湖上的是非呢?”
广陵有些茫然,“看来,我们是忽略了什么人。而这个人,应该就在我们身边。”
世涯神色一震,继而笑道:“藏在暗中的箭,不把我们射死是不会罢休的,要想找到他也不难,我们只需静观其变!但愿我们还有时间。”
世涯猛然回过头,接着说:“就比如眼下这桩棘手的事,你可有应对之策?”
“密旨是送到了白鹤山,你却来问我。”
二人相顾而笑。
广陵又坐回亭下,边斟茶边问:“你们那位急性子怎么说?”
“他要能平心静气地和你商量,现在在这里喝茶的就不是我了,”世涯摇头笑答,“以他的意思,江湖就是江湖,顾不了那么多虚礼,直接把传旨的公公打出白鹤山。”
广陵听了一阵大笑,“这位老江湖还是这么疾恶如仇,不畏权势!似他这般,天下谁能做到!可就算是江湖,也不能这样随性。”他笑着的脸最终还是静了下来,又问:“既然是你来和我商量,想必,你已有良策了?”
世涯饮了茶,长叹一声,“江湖属于后辈,你我不能解答的问题,还是留给后人吧。”
广陵浑身一震,他看着周世涯的神色颇有几分超脱之意,心中不免慌张起来。
“莫非……”广陵欲言又止,似乎在等着周世涯来证实他心中的猜测。
二人良久没有说话,最终,还是世涯打破了沉默。
“朝廷之所以给我兄弟二人降旨,所依仗的无非就是白鹤山的那些虚名,和他以往的赏赐。我们若按照密旨行事,就中了别人的圈套,江湖也永无宁日。可一旦违背了圣意,于理而言,又怕是说不过去。这些年你来我往多少阴谋,无一不是给我兄弟二人出难题,我们在一日,这些伎俩便一日不会消停……”世涯说话时,蓦然发觉广陵正注视着他,神色颇为凝重。
世涯微微一叹,接着说:“草木更迭,人生易世,正如我刚才所说,江湖属于后辈。对你我而言,这件事没有答案。”
一阵山风吹过,扬起广陵鬓间一缕白发。他侧目看向远方,眼中泛起点点泪花。
世涯见他如此,略停了一停,但终究还是要把话说完。
“所以,我和天墉决定退隐江湖,白鹤山就交由周玳掌管。”
一语未了,广陵打断他说:“那就能解决眼下这片残局了吗?”
世涯道:“届时,他只需上一道请罪书,自称威望不足,无以号令江湖。白鹤山没有了周世涯和周天墉,实力和号召力自然大不如前,若再要灭掉六悬峰,那便是无稽之谈。”
广陵依旧看着远方,微微似有抽泣之势。
“你不必难过,我二人不在乎这些虚名,大道于心,到哪里不是修行?”
广陵半天才回过头,老泪横秋!“要不是那个孽障,你们何至于……”
“就算没有武邺,朝廷还会找其他借口来夺九龙玉箫,天数如此!”说到此,世涯也颇感世态炎凉,心头禁不住阵阵酸楚。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不是没有,可是,我二人在一日,朝廷以白鹤山压制无相山的策略便一日不会消停。与其斗智斗法,不如釜底抽薪,希望朝廷能立足于国本,为天下,为百姓,多做些实事。国若不强,边疆的战火便一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