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无恐。
这是在问策了。阿娓心想,这胡亥明知她的身份,却不敢出口问策,是笃定她已选中他暂时不会坑害他,还是因为深知殿内有的内侍,她也说不出什么胆敢坑害于他的话?
阿娓心中冷笑,面露不解地问道:“殿下为何想要脱颖而出呢?”
胡亥不说话,只端着酒,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阿娓只得举觞饮下,而后说道:“古语有言‘出头的椽子先烂’。”
胡亥这才了然,而后饮下此杯,坐定方又问道:“孤兄扶苏,素以仁义闻名天下,朝中诸臣亦对他赞赏有佳,众望所归,储君之位宛若探囊取物,可父皇为何对此迟迟不决?”
阿娓闻言心底免不了对胡亥刮目相看,这话问得好,既给扶苏在赵政那里挖坑上眼药,又偷偷摸摸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可是阿娓会当真如他之意?他也太小看她了。是以阿娓只是微笑:“殿下当真如此所想?”
“自是如此。”胡亥一脸正色地说道。
阿娓心底冷哼了一声,若真是如此,你今日会来这听雨轩?果然,皇室子弟就是喜欢惺惺作态。当下也不揭穿,只得回答道:“陛下所虑,不过公子之胆魄而已。”
“何解?”胡亥问道。
阿娓站起身来,朗声道:“昔日周室衰微,能灭周之诸侯国不知凡几,独秦敢为天下先,其胆魄如何?”她眼中含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朗声继续道,“及至陛下继位,敢凭一国之力而连灭六国,其胆魄如何?扶苏公子较之昭襄王、陛下,胆魄又如何?”
胡亥闻言,一时只觉振聋发聩。
媚妫听得此言,觥盏一时也不禁落地,“啪”地一声,跌落在地上。
婵妫更是惊得忘了咀嚼口中之物,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阿娓,一时为这十岁孩童的言语、气势所折,心想,难怪媚姐起初要让自己拜她为师。此人之见识、胸襟,确实当得一个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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