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何人挡道?!”车外传来御者季戎的话音,还有随车卫士利剑出鞘的声响。
“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笑完这人问道:“黄歇可在车内?”
“凭你敢直呼令尹之名?”季戎言语里有些恼怒。
“直呼令尹之名如何?哈哈,我还要杀了他。”呜呜呜的寒风里此人声音尤显冷酷,更带着一种刻骨的恨意。“来人!带黄歇。”
随着命令,是一众甲士急进的声音,皮履声无比整齐。黄歇再也坐不住了,他不待甲士靠近便下了车,对着那些黑影喝问道:“你等何人?本君乃令尹黄歇。”
此言一出,马蹄声骤急,立于车外的黄歇只见迷雾中一个更高大的黑影越来越近,不待前方卫士举剑相格,影子抓着的东西便是一挥,而后,他便再也没有知觉,颈间鲜血四溅的同时,身躯扑倒在郢都城外的寒风里。
“杀的就是黄歇!”骑士策马反转,他倒没有一走了之,而是下马取走黄歇的头颅。这时季戎才看见,杀主君的是左军将军景骅。
“大子有命:黄歇意图弑君,其罪当诛。今我取其头颅复命。”看着一干惊呆了的卫士亲随,景骅大声相告。“黄族人等,与谋此事者俱有罪,黄歇之封地即日收回。你等去吧。”
景骅并不是一个人,雾霭稍散,季戎便看见道路两边全是持长兵而立的左军甲士,人数似有千人。他机械式的让人把黄歇的尸体搬上车驾,又机械式的调转马头,往黄歇的封邑行去。开始时车驾的速度缓慢,走了一小段待他回过神来,车驾几乎是在狂奔。
“就这么放过了黄家?”左军裨将砺风看着景骅有些不解,他是知道主将心中是恨极了黄歇的。“将军,不杀其子,此仇不绝。”
“私仇不及公,此非私仇,只为楚国。”黄歇的头颅装在皮囊里,上马的景骅呼了口气。“速传我军令:黄歇欲弑君谋反,今日起关闭城门,以防江东之师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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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黄歇谋反、黄歇谋反了。”半个时辰后,邓遂急至东宫,此时城门已经关了。
“黄歇何在?为何谋反?”看着急急忙忙的邓遂,即便有心理准备,熊荆也还是心里发凉。
“景将军说天色未明之时有越卒假扮商旅入城,拷问说是江东之师,奉军命夺门。”邓遂越说越急,“好在景将军早有防备,阍者见这些人皆为假髯,才生疑惑。”
越人断发不蓄须,楚越交战时,越人间谍侯者皆假髯。听闻邓遂之言的熊荆一屁股坐在地上,“这黄歇果然是反了。”但他一会又窜了起来,问道:“悍弟何在?”
“臣不知。”黄歇谋反只为立熊悍为王,有意无意的,在王尹的安排下,这段时间宫中寺人、宫女多关注熊悍:只要熊悍在宫中,黄歇便不该谋反。
“殿下、殿下……”王尹也急急跑来,他几乎要哭出来:“殿下,悍王子不知所踪了。”
“啊——!”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好证明黄歇谋反了,熊荆心中再度惊骇,最后一点侥幸荡然无存。喘息了好半响,他才道:“江东之师五万余,城内傅籍者尽发,只剩妇孺,而左军只余五千,加上环卫和东宫甲士,也不过八千。不行,我要见景骅,商议如何守城。”
“殿下、殿下,”已经哭出来的王尹忽然抱住了熊荆的腿,他抽噎道:“令尹若反,城内必有布置,殿下万万不能出宫、万万不能出宫啊!”
“殿下确不该出宫。”闻讯赶来来的蔡豹也如此说。“若要商议守城,可召其至正寝。”
“那好,速召景骅。”熊荆松了口气,令尹二字就像山一样压在他心头,更让他骨头发寒无力的是另一件事:黄歇此时谋反,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