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靠的庶民作威作福,对豪强他们却只能低三下四,于是征税的压力全部落到庶民身上,受不了的庶民只能拖家带口投奔豪强,结果就是朝廷税源越来越少,然后大臣们义正言辞的痛斥豪强兼并、百姓困苦云云。
清末天主教传教也是如此。农民要么不入教,要么就一个村子全部入教。信上帝?上帝和无生老母的差别在哪里很多人根本答不出来,他们入教只是为了寻求保护,因为官府怕洋人。
早上开始的朝议,一直到下午才勉强结束。散朝后熊荆没有回正寝,而是出茅门入了祖庙。昏暗的帷帐下,他对先祖叩拜后,又对着一块写有‘子乘赤’的灵位顿首,之后,便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的冥想。
“大王,天黑了。”长姜知道熊荆来祖庙的原因,他对此只能深深哀叹。
“你侍奉父王多年,父王想旧郢么?”熊荆淡淡的问,声音回荡在越来越暗的祖庙大廷。
“大王,先王有不得已的苦衷啊。”长姜叹了一句。“先王虽冒死返楚,然大权皆在县尹之手。那年秦人败于邯郸,子乘氏面见大王后,大王便允收回旧郢,怎奈、怎奈……”
旧郢沦陷后,城邑里的楚人不是被杀就是被迁,但反抗一支持续了十多年之久。只是得不到楚国的支持,旧郢的反抗越来越微弱,但秦军败于邯郸又燃起了旧郢楚人的希望。最致命的是隐于旧郢的公族子乘赤赴陈郢面见父王,父王激动万分,当场就答应待景阳返国,必命其出兵旧郢,但结果、结果却是楚灭鲁,迁封鲁君于莒……
每每想到这里,熊荆都觉得心脏几欲炸裂。楚史上并未写子乘氏的最终结局,也未言旧郢起义的最后结果,可他还是能想象出他们的绝望和悲惨。
“子乘氏可有后人?”熊荆忽然问了一句。
“大王,臣曾闻子乘氏被秦人诛三族,举族皆死。”长姜说完这个传闻急急再道:“又有人言,子乘赤之子子乘胜因得狱掾相助,受刑前用他人调换,得已幸免。”
“皆谬也。”熊荆从来不相信这样的传闻,石达开被满清朝廷处死后,很多川人都说他还活着。百姓就是这样,他们越说还活着的人,其实已经死了。然而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一个自称子乘胜的人正出现楚秦交界的陪尾山。
大别山西麓丘陵连绵,森林密布,随、唐两县宛如鸡肋,并未被秦军攻占。于是这块两县就好象突出的榫头,深深镶入南阳郡、南郡之间。榫头的北面是桐柏山往西的余脉以及更西面的水泽;西面则是难以攀越的大洪山;南面则在陪尾山与安陆交接。从桐柏山南麓流淌下来的溠水横贯唐、随县城,进入安陆后又从安陆县城西侧流过,最终汇入汉水经夏浦入江。
五、六月的天气太阳虽热,可轻风吹拂的山林凉爽无比。知了连绵不绝的吟唱下,四个黔首葛衣打扮的黑脸汉子看着那位自称是子乘胜的人狐疑良久。虽说是匪盗私贩,可匪盗私贩也有实诚的一面,为首的汉子吞了几口唾沫,结巴道:“我、我弗信。”
“不需你信。”子乘胜笑,他的随从掏出一枚残缺的秦半两递上。“请足下带我至安陆城。”
秦半两是接头的信物,宛如调兵的兵符。只是秦半两比兵符隐蔽多了,带在身上毫不起眼。子乘胜每每看到这半枚秦半两,都会赞叹知彼司的智慧。
“这是鄙人的酬劳。”随从闻声又掏出一块金饼,四个私贩的眼睛顿时红了,金子在哪国都是硬通货。“酬劳虽少,请为足下之酒资。敢问足下姓氏?”
“贫贱之人岂有姓氏。”为首汉子笑着把金饼揣入怀里,“公子若不嫌弃,可喊一声季黑。此皆我兄弟。”
“子乘胜见过诸壮士。”子乘胜对着季黑的三个兄弟揖礼,这让这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