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疯狂的一幕熊荆已经看不到了,战争不仅仅有进攻,还有防守,此时的他正率领近卫骑士迎向奔来的秦军骑兵,防守己方的左翼。
这并不是单纯的迎敌,这是诱敌。迎敌杀不了多少敌人,诱敌却能吸引数千乃至上万的敌人——按作战司说法,一支人数为己军二十分之一的骑兵迂回,将产生巨大的麻烦;一支人数为己军十分之一的骑兵迂回,一次迂回就能成功改变战局,两次迂回则能击溃包抄。
秦军骑兵(实际战场上很难判断秦军骑兵的数量。人一上万,无边无岸,步卒如此,骑兵更是如此。判断秦军骑兵多寡只是依照推断,秦军隐蔽调动骑兵,不可能不尽全力),远多于列阵鏖战的楚赵两军的十分之一,虽然有四个师的游阙背向列阵,但他们并不能护卫全军。
吸引走一部分秦骑,这是熊荆的想法。他不能木头一样立在幕府毫无作为,骑兵出现的那一刻,会战优势已隐隐在李信手中。
“全卒皆有!列——阵!列阵——”
熊荆往左翼奔驰,游阙四个师正在展开,这些师有两个是老师旅,另外两个是新编师旅。两者的差异极为明显,老师旅是士卒动作快于卒长口令,卒长与其说是在下令,不如说是在补充,对士卒列阵动作的补充。
新编师旅不同。卒长的口令像老牛拉破车一样拉着士卒动作,即便如此,仓惶的士卒也不断跑错方向、转错位置。他们已能听到到秦军骑兵奔驰的蹄音,卒长紧急命令全师背向列阵,只要不麻木的人都会产生出与生俱来的慌张。
“役夫!左转…,左,向左,向左转!”新编师旅的士卒没有教过向右转,可现在一些士卒就是向右而不是向左转,气得卒长大骂。
“见过大王!”士卒喊了起来,然后是更多的士卒喊了起来。“见过大王……”
熊荆只是路过,他顺着游阙四个师的阵列奔向左翼。见这支乱糟糟的新编师,他靠了过来,士卒的喊声让他减速。这时秦军骑兵已绕过最左侧,最多三分钟就会迂回到赵军阵后。
“秦人将至,还不是速速列阵?”看着仓惶的士卒,熊荆指向左侧。
骑兵实在太多,不容易踏起烟尘的雪地也被秦军骑兵踏起了雪尘。士卒刚才只是听见了蹄音,感受到了大地在微微震动,现在看到西面雪暴一样的雪尘,脸色当即就变了,没有人敢说话,人人心中都惊惧不已。
“返家!我要返家!我要……”一名士卒惊喊,喊到第二句时他便扔掉夷矛跑出了阵列。他马上被卒长抓住,然而整条战线的士卒都开始打颤,一些人的尿水顺着大腿内侧流淌,根本无法自制。
“秦人已至,返家不及,返家已不及!”熊荆忍不住大喊,不服二在他的策动下于数百米的军阵前来回走动。“欲要返家,当握紧夷矛。阵破即死,阵不破……,寡人带你等返家。”
士卒有勇敢的,更有怯弱的,不管勇敢还是怯弱,说的都是楚语,都是楚人。楚军临阵脱逃并不是死罪,那名士卒又被卒长送回原来的位置。
“阵破即死,阵不破得返家。你等知否?你等知否?!”大地明显震颤,士卒的脸色愈发惨白,牙关咯咯直响,但熊荆说的道理所有人都明白,夷矛被他们柱进雪地,用脚重重踩死。
新编师旅最少经历过一次抗骑兵训练。这是作战司布置的实战训练,为期五天。每一个经历过抗骑兵训练的士卒都知道失去军阵的步卒会毫无抵抗的被骑卒杀戮,死后尸首任由战马践踏,宁愿死在阵中也不能死在阵外的信念被军官反复灌输。
“大王……!”熊荆在新编师阵前极力呼喊,近卫骑卒卒长权豳(bin)眼见秦骑越来越近,终于大喊一句。雪暴来袭,哪怕是熊荆,看到这漫天的雪暴头皮也有些刺痛。他合上自己的面甲,坐骑在嘶鸣中奔离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