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挂着羊角灯,能隐约照出顾明妧脸上的泪痕。她哭得梨花带雨, 和她平常聪慧自信的样子完全像是两个人, 可李昇怎么喊却也喊不醒她, 只能看着她闭眼哭泣,身子颤抖的完全停不下来。
李昇大掌握拳,大刀阔斧的坐了片刻, 终于忍不住单膝跪地, 将睡在毛毡上的人抱在怀中。
少女身子柔软,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下颌,有一种怪异的麻痒,虽然隔着大氅,可他还是能感觉到她轻颤的身子,一直抓着大氅的手指也渐渐松开,有些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臂膀, 用足了力气抱住。
她就像是一个落水的孩子, 拼命抓住了一块浮木, 努力的想要上岸。
“救我……”
李昇终于听清了她说的话,可他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竟让她如此绝望,他用粗粝的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痕, 那人却抱住了她的臂膀, 不让他继续动作, 只是带着哭腔轻哼道:“我不想死……不要……不要让我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怀中的人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身体也不似刚才那样冰凉,只有微蹙的眉宇还能看出她此时仍然承受着痛苦。李昇只觉得浑身发热,额头上竟然连汗水都渗了出来。她的身子很轻、很软,可落在自己怀中又像是有千金重,压得他腿脚都有些发麻了一样。
但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那不是腿脚发麻,而是那个地方……身体陡然就僵了,李昇霎时间脸颊涨得通红的,几乎是有些狼狈的将顾明妧重新放在毛毡上。
马车已经在往县城的方向返回,李昇掀开了帘子,探出头来吩咐道:“长喜,你进去照顾一下三小姐。”
长喜已经在外头冻成了个雪人,可他是个下人,再冷也不敢跟肃王挤一辆马车,虽然听李昇这么说,却还是谦逊道:“王爷还是在里面坐着吧,外头太冷……”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李昇已经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挤在长喜和严华中间坐了下来道:“把身上的雪抖干净了再进去,小心寒气伤到了三小姐。”
长喜只好照办,又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了让李昇穿上,这才往马车里去了。
马车里虽然算不上温暖如春,但这马车外头却实在是天寒地冻。雪地里马跑不快,就这样慢悠悠的往平阳县的方向晃过去。
严华和李昇同岁,父亲是凉州地方上的一个小官,几年前就跟在李昇的身边,在凉州早已经有了妻儿,这阵子正热衷于给李昇介绍姬妾,他们行武之人并不重家世根基,往往只要觉得对方人不错,就可以上门求亲。李昇连个姬妾都没有,他们倒是没有想着要占王妃的头衔,只是觉得男人这个年纪,家里总要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再生几个孩子,日子才能过的热闹起来。
“王爷,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个事儿,你觉得怎样?我那表舅家的二妹当真是好看,好多人家上门求亲,我表舅都舍不得许给别人家……”也就是瞧着李昇人品好,虽然年纪大了一点,可看上去就靠得住,人家才有了这样的心思。
照理像李昇这样的皇子,想娶个老婆还不容易,可朝廷那边似乎完全没有表示,那他们这些好哥们总不能看着他断子绝孙了?
外头冷风一吹,李昇才觉得自己清醒了几分,方才那不听使唤的地方,也稍稍平复了下来。他竟然在顾明妧面前这般失态,若不是她睡着了,被她知道他这般行径,他将来还有什么面目见她?他这样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可有的时候,他却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
心里正懊恼,又听见严华提起这样的事情来,李昇顿时冷下了脸道:“本王的私事,什么时候用得着你们来操心了?”
他这一句说的掷地有声,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