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没肺的戏谑声宛若波澜不惊的湖中被丢了一颗石子那般,骤然掀起一阵涟漪。
萧然微微一顿,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身着一袭雌雄不辨的宽广锦袍,明眸皓齿,瓷肤如雪。
她此时正大大方方的打量着他,脸上笑意雅致而天真。
“这位就是莫长安?”萧然转了视线,落在夜白的身上:“你方才说的师侄?”
她唤夜白师叔,又是妮子一个,依着子规门的历来情形,无疑是莫长安了。
夜白闻言,目不斜视,正打算回答一二,就见那头莫长安踱步凑上前来,笑眯眯问道:“这位就是师叔的情郎?”
瞅了两眼萧然,莫长安心下一阵艳羡。
夜白这厮脾性不好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一个如此俊雅的相好,瞧那银发出尘,通身仙气的,实在高华贵气,惹眼十足。
“莫长安,注意你的措辞。”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夜白一脸冰冷。
情郎啊?
萧然摇头,忍俊不禁。看来夜白说起这姑娘时那恨不得掐死她的劲儿,并不是空穴来潮。
“莫姑娘,在下萧然。”淡淡一笑,萧然坦言道:“此次来到凡间,只为寻扶桑一人。”
萧然的来意显然半点没有掩饰,在见着莫长安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这小姑娘瞧着不谙世事,实际上却是披着羊皮的狼,一颗七窍玲珑心堪比他见过的无数上仙。
对待这样的人,他私以为是不可隐瞒算计,否则这一脸懵懂的小狼崽子,极有可能出其不意,咬断对方的脖颈。
“扶桑?”莫长安不知萧然心里头如此腹诽自己,只反问:“谁?你的相好?”
“他门下爱徒,”夜白不冷不热道:“同时,也是你的挚友——十里。”
说完这句话,夜白便好整以暇的瞧着莫长安,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被欺瞒了的不悦情绪。
只是,可惜的是,莫长安听闻后,下意识愣了一愣:“你们这算是……师徒恋?”
十里的名字不是她真名这件事,莫长安一早便猜测到了,故而如今听得扶桑二字,只觉了然罢了。可令她震惊的是,十里和萧然竟是师徒恋?
“你怎么知道我和扶桑相互有情?”萧然一把抓住重点,凝眉沉思:“你知道她在哪?”
莫长安风轻云淡,回道:“早几日的时候我还是知道她的去处,不过她已然辞去一段时间,师叔他老人家没有告诉你?”
十里明面上‘离开’于几日之前,而实际上却是在不过几个时辰的今日才走的。这件事情,莫长安也是来找夜白之前才知道,那时十里只留了一封寥寥数语的书信,便消失的突然。
现在看来,十里是觉察到萧然的到来,才如此匆匆离开。她所想的,不过是躲过他罢了。
“莫姑娘当真是不知?”萧然定定望着莫长安,心下狐疑。
莫长安摇头,坦然脸:“不知。”
她的话音落地,便见萧然郁郁蹙眉,脸上漫过神伤之色,转瞬即逝。
“虽然我是不知十里为何躲着你,但我看得出来,你与她而言,终归是揭不得的疤。”心思一转,莫长安便继续道:“我不太清楚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若是有误会,最好还是早些解开。”
十里眼底时不时的那股伤情,莫长安看的真切,正因为明白,她才不想她为情所困,折磨太久。
那一头,夜白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忽地接了莫长安的话,面无表情道:“萧然,你做上神千万年,总不会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悟不明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