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的手里还抓着冉操写给他的信,却和郗超说起两个月前朝廷对新丹阳尹的任命,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郗超也明白桓温的意思,他和桓温共事已久,彼此之间还是很了解的。
桓温不过是忧心朝廷选择继续信赖北方的士族,而疏远了他。
再者,这一次全天下都知道谢安给了司马昱三个选择,司马昱却没有选择其中之一的桓冲,这多少也让龙亢桓氏的声望受损。
所以桓温就跟着急逼朝廷给他加官封爵,以此来扬名天下,提升威望,好为他将来满足自己那日益膨胀起来的欲望!
郗超也明白这一点,便说道:“将军不必忧心,谢安石给了会稽王三个人选,他既然选择了王文度,便说明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依超所见,谢安石当初建议会稽王的时候,其实便有举荐王文度的味道。只是谢安此人行事谨慎,为人圆滑世故,为了不得罪任何人,这才向会稽王说了三个人名,而且是南北士族与将军家族各出一人,此乃中庸之道!”
“我不管他谢安的中庸之道,却着急北伐收复了洛阳,但因为最后兵败而导致我龙亢桓氏声望下降的事情。还有……”顿了顿,桓温没好气地抖了抖手里的信,说道:“这个刘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份手书,一句应承的话,便将本将军给打发了吗?”
郗超一直没有说出刘苏的事情来,等的就是这一刻。
先前桓温非常高兴,甚至是非常惊喜,但郗超忍住了没说,因为那个时候他说了,只不过是让桓温更加高兴一点而已,属于锦上添花,意义不大。
现在就不同了,桓温忧心忡忡,满怀愁绪,这个时候再来说冉操的那个计谋,不仅会让桓温高兴,反而会让他有一种在困境中杀出一条求生之路的感觉。
郗超微微一笑,来到桓温的面前,轻轻地拿捏住了桓温手里的信,望着那心上的心迹赞道:“呕心沥血,神思敏捷,真乃不世之英才也!”
桓温好奇了,问道:“郗掾,你说的,可是这刘苏?”
郗超答曰:“自然!”
“这个刘苏,乃是不世之英才?”
桓温又问,郗超点头,桓温便又问了一声:“何以见得呀?”
郗超答道:“就凭此子才思,远胜于超,而且其智计更胜。别的不论,单单此子远在东山,从未与将军见面,却能料中将军心忧之事,而且还有办法令将军心愿得逞,便令超自叹不如!”
“哦?”桓温果然转忧心为欢喜,连忙问道:“郗掾,你说的可是确有此事?那刘苏竟然现在便为……呃,为我出谋划策了?”
激动之余,桓温差点语无伦次,说错了话,幸好他及时止住,改正过来。
郗超点头,说道:“明公明鉴,刘苏此子,实乃时间罕见之才。超此行与他相见不过数面,此子年岁也不过十五六岁,可是不论待人接物还是为人处世,都极具风度雅量。至于他的才华更不用多说,超并未向他提及明公所忧之事,但此子却全部料中,并且还授超一策回来见明公!”
这个时候只有郗超和桓温二人,谈话谈得深了,这称呼便也改变。
桓温便道:“郗掾快快请讲!”
郗超轻抚须发,将冉操的计划说了出来,然后又后退一步,对桓温行礼说道:“明公,洛阳都城失而复得,纵然残败,也是我朝古都,刘苏所言甚是,晋室偏安一江东,已历数十载,而江北动乱多战,自然不肯还都洛阳,到时候便只好派人给将军加官封爵,以为交易。”
“妙,妙啊!”桓温忍不住拍手称赞,然后哈哈大笑。
确实,这个计划非常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