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见秦人不答,便道:“索卢参自极西之地归来,沿途见闻,知道可以贸易获利。子墨子言《节葬》,曾说‘秦之西有义渠国者,其亲戚死,聚柴而焚之,熏上谓登遐’。其俗大不与中原同。”
“这一次索卢参归来,行林胡娄烦,经赵地返回中土,听闻是秦与义渠开战。”
“若不谈利百姓,之说利于秦君,依我看,秦君之利,公之抱负,在西而不在东。”
义渠是一个自从商朝就曾存在的古国,这些年与秦国打的有来有往,开始从游牧走向农耕,这是秦国在西方扩张的一大绊脚石。
后世有传言黄帝与岐伯坐而论医之地,也就是岐黄故里之地,乃是如今义渠的都城。
占据了陇东之地后,按照索卢参的见闻,这义渠已经开始转向农耕,并且学会了筑城。
在二十年前的秦与义渠的一场交战中,义渠居然运用了很正式的“农耕”战术,依靠城邑防守,疲惫秦军,然后再调集重兵反击秦军于城下。
墨子久在中原活动,不曾入秦,却也知道义渠的丧葬风俗,义渠在中原亦算是一个周边有些存在感的邦国,有点类似于箕子朝鲜,去过的人很少,但是听说过的人却不少。
义渠占据的地方,都是可以农耕的土地,原本秦国对于义渠并无太大的优势。
只是现在时代变了,一旦墨家给予秦国铁器方面的技术支持,有火药之利,铁器之强,秦与义渠之间的力量对比会在短短几年之内发生巨变。
适倒是没有什么大秦情结,只不过考虑到将来天下的概念范围,文化传播等因素,现在天下大乱,还不如借此机会让秦国同化义渠,向西拓展。
虽说胜绰那些人是叛墨,虽说他们进行的变革也不能长久,但是一则他们用了墨家的吏书、编制什伍、统一文化;二则他们比起那些分封建制的贵族多少还是进步的。
以墨家的道义而论,天下要定于一,并且要同义。同义之始,便要同文。仅此一点,就足以支持秦国向西拓展。
魏国武卒之强,旁人不知,吴起却知。
义渠虽有骑术之便,但是变革之后的秦国连战连捷,与吴起同来的叛墨也知晓。
因而当适说到索卢参等人携带丝绸等物,可以在极西之地获利百倍的时候,这些人眼前登时一亮。
秦国现在实行的还是实物税,也尽可能压制国内的商人,但是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往来还是必须的。
不管是墨家的一些新奇货物,亦或是楚国的铜锡等等,都需要大量的金钱。
若是这种贸易能够由国家垄断,便可大幅增加府库的收入。
义渠以西,到底是什么模样,他们只是大致听闻,也听索卢参等人大致说起过在义渠以西尚有数万里土地,甚至也有不弱于中土诸侯的大国,金银极多。
原本西方在秦人眼中,已算是苦寒之地,可现在听了这个说法后,没想到极西之地竟然越过那些苦寒的千里之后,便是柳暗花明。
吴起略微思考后,有些不解地问道:“如今天下,战国乱世,诸侯争雄。墨家距泗上淮北,虽无诸侯之名,然压越而迫齐,有诸侯之实。天下必定于一,战国乱世,助他人则即为弱自己。”
“秦地变革,墨家多行诟病,如何要助秦?”
适朗声大笑道:“涓涓细流,终汇于海。细流或兴比较之心,以争磅礴。大海却不会争,更不会因为江河之水澎湃便生嫉心,怕江河争走了广阔。”
“墨家既奉天志,便要与理论自信。墨家既守天志,便要与制度自信。将来天下,定是墨家所推断的那番模样。而要达成那番模样,铁器、识字、印刷、牛耕、火药又不可或缺。”
“墨家之心,在百世。墨家之眼,在天下。秦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