虏经过教育之后,便挑选出一些可以信赖的,组成了治安军,维持城邑的秩序。
贵族大夫们纷纷逃往,使得从大野泽沿着济水一直到平阴,齐国完全丧失了组织能力。
现在他担忧的,也就是田庆所率领的临淄军团,齐国最后的一支机动野战兵力。
南济水之战后,斥候们便一直盯着田庆大军的动静,每日回报。
适攻破了平阴后,便有两个选择。
要么立刻放弃重铜炮,全军轻装,疾驰到泰山、梁父山、沂山之间,设伏来一场类似于崤之战的山谷伏击战。
要么就要大军携带所有的装备,缓缓对峙,依靠土改等政策安抚民心、利用魏国不可能干涉的外部局势,迫使田庆不得不主动进攻,从而露出破绽。
从斥候传来的消息看,田庆的大军行动缓慢,并不急于返回临淄,每每有斥候在前,伏击之事恐难成功。
心思既定,他也要做到万无一失。
按照常理,田庆的大军应该不会选择经沂山而归临淄,一则路途险峻估补给不足,二则公造冶大军在后,若是派以轻骑袭扰,便要大大拖慢行进的速度。
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终究还要做两手准备。
于是他便派了主力一部先行经平阴到泰山,前出到汶水沿岸,攻取汶水北侧的城邑。
并让那一支主力先行攻下赢邑,也就是后世的莱芜。
只要攻破了莱芜,齐军就会被卡住返回临淄的路。向东是沂山,西北是泰莱山区,只要莱芜在手,齐国的主力就回不了临淄。
而他则带领大约万五千人,翻过齐长城,沿着济水攻下了卢城。
卢城大约在后世济南的长清区,距离平阴很近,但是平阴是齐长城的边邑,而卢城不过是长城内的大邑。
平阴一战,齐国自然知道平阴的重要性,卢城的大量士卒也都在平阴被歼,卢城便无可守,顷刻可下。
至此,义师的主力距离临淄不过二百余里,期间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进军临淄的通道已经完全打开,现在无论田庆作出什么决定,他都已经处于被动之中:墨家想打临淄,可以分兵少数在莱芜,与公造冶会和;不想打临淄,也可以守住平阴,使大军集结在汶水前线,等待齐国内乱的爆发,逼田庆不得不主动进攻。
入了卢城,民众不慌,集市照常,显然已经听说了墨家在济水的作为。
城中一处贵族的院落内,正是墨家义师的野战医院,外面煮着几口大锅,里面煮沸着水,白色的棉布在水中翻腾煮沸以消毒。
长长的竹竿上,摆着一排排的正在晾晒的布条。
院落内到处撒着石灰,一股浓烈的酒味飘荡远处。
里面时常传来一阵阵哭号之声,夹杂着齐语、泗上等地方言,听上去惨不忍听。
一处病床前,两个军中壮汉死死地压住一个腿部受了伤的人,那人的嘴里塞着一根木棍,就像是马嚼子一样。
那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双眼瞪得滚圆,惊恐地看着旁边一个穿着墨家白色巫觋之服、嘴带口罩的人手里拿着的一条锯子。
这人的腿已经有些溃烂,恶臭的脓液不断流出。
手里捧着锯子那人,正是这一次跟随出征、负责这边伤员救治、防病防疫等工作的秦越人。
秦越人亦算是齐人,生长于卢城,扁鹊是他成名之后天下人给他的称呼,其实一如后世传奇中的小李广、赛仁贵之类的名号,扁鹊是此时来说古代的名医,众人才称之为扁鹊。
如今长桑君已老,这十余年在泗上,秦越人已经将长桑君的本事学了大半,又有适这边一些剩余时代的理论,又多有伤员外科事,秦越人的医术比之从前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