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还未出发,边镇军情已来,是好消息,这回顺圣城打破了,王元朗进入了城内。
只可惜这个消息来得太迟,若是这个消息早来十天八天,皇帝夏锐当回事欣喜万分,因为十天八天之前,这个消息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便是势如破竹。
而今,一个城池的得失,对于皇帝夏锐而言,已然没有什么意义,打一个城池就用了这么久,何年何月才能打破大同府城?就这种效率,何年何月才能剿灭常凯?
所以张立在皇帝夏锐的催促中,还是拿着圣旨往边镇而去。
此时的王元朗,却还不知京城里下的圣旨,也不知自己临阵被换掉的消息,站在顺圣城头,看着城下无数的尸首,面色严肃非常。
打扫战场的禁军士卒正在城下忙碌,一车一车的尸首,虞侯文书之类慢慢拿着册子登记着姓名籍贯之类。
京城里的人,又哪里知道战阵之苦。攻打一个城池,又是何其艰难。
甚至连徐杰最早的时候,都以为攻城战,就是推着冲撞车去撞城门,撞破城门,就能冲进去。这种认知,来自一些战争影视剧的影响。
徐杰也是后来才慢慢知晓,真正的战场,哪里是这般场景?一座城池若是真的准备要固守的时候,城门是不可能还撞得开的,因为城门之后,必然是堆积如山的土石,早已把城门堵得死死。
所以真正固守之战,只要主帅不犯傻,攻城一方,其实并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什么计策计谋,在这种时候都是毫无用武之地,唯有搭着长梯拿人命去堆才是唯一破城之法。
这才是建造城池与长城雄关的意义所在。绝大多数时候,高墙都能止住兵锋,但是故事里的高墙,好似都如纸糊的一般,这是因为城池关口被打破了才会成为故事,城池与关口退敌了,那是正常,也就不是故事了,便也没有人去在意。
所以如顺圣城这般的攻坚战,才是战场主要的局面,也是最为正常的局面。破了顺圣,其实就是大捷,就是将士效死,军将尽力。
拿人命堆下来的顺圣城,在京城皇帝心中,实在是不值一提。
王元朗看着虞侯送上来的文书,摇头叹气,一战,阵亡一万六千余,轻重伤六千余。敌我战损比例几乎是一比四。
这一战,当真艰难,前方却还有长城脚下的长青城,打破了长青,才能面对弘州城,过了弘州,才是真正的大同府城。
这也是为何大同不适合奔袭的原因所在,这些城池都在山岭隘口,若是从山岭越过去,大军就被这些城池包围了,退路都没有了,辎重不济,若是战事拖延,岂能不败?
大同城,更是险要之地,西有火烧山,东有白登山,刚好把大同城夹在两山之间。这般险地,什么奔袭之策,都是无力,要破大同,也唯有一个主攻方向,那就是南边,墙高城深,除了强攻,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也是为何王元朗迟迟不开战端的原因所在,就是为了打造更多的攻城器械,威力巨大的床弩,推都推不倒的云梯车。
但是一切容不得王元朗从容不迫去准备,因为皇帝陛下等不及。
有了顺圣作为后方基地,辎重补给不断从东南运来,王元朗也开始继续着进军长青城的准备。
大军再一次面对起高墙。
从王元朗身后往前去的督战队,不断左右大喊着:“后退者,斩!犹豫者,斩!阵乱者,斩!”
战争是残酷的,并非那些什么几句话语的热血沸腾,便能让人拿命前仆后继。
能保证前仆后继的主要办法,就是一条一条的斩。
室韦人如此,大华也是如此,常凯更是如此。
排好队列的士卒们,也并不都是一脸的视死如归,大多都是紧张不已,紧张得大口大口的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