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发生了诸多出人意料之事,数这一件最令人震撼。
其他人还没什么反应,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趴在角落里的王子翁最先跳起来,双腿抖动如筛糠,指着朱升和陈敬喜二人,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们,你们两个不是已经死了吗?”
两人走进来,朝着常千佛躬身作礼。
陈敬喜忽然转过身来,双目鼓凸,就似那日自缢的模样,瞪着王子翁,阴恻恻道:“人间冤屈未了,阴司地曹不留。王子翁,你我共事一场,发那沾了鲜血的人命财,你夜里可能安眠?”
王子翁顿时崩溃,挥手大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害你们,我也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
常千佛道:“把他带过来!”
一个铁护卫走上前,揪住王子翁衣领提起、甩手扔到厅中央。
“嘭”又一声响,一个穿绫罗长衫的年轻人被人直接从门外扔了进来。一把紫竹折扇应声飞出,“啪”地坠地,扇面大力之下直接撕作两半,展开一副水墨画就的流溪乱石图,颇见功夫。正是梁代画师齐道山的画作《清溪乱石图》。
那年轻人则是王子翁的侄子王明焕。
李哲随后大步走进。
常千佛冷冷看向王子翁,道:“王子翁,你说那个穿黑衣人的找到你,让你将褐鳞蕨混到西药库的贯仲当中,是在民变的前一日,是也不是?
王子翁伏地颤抖不已,兀自念念:“不是我,不是我。”
李哲飞起一脚将王子翁踢翻,喝道:“问你话,你少装疯卖傻!”
王子翁叫他踢得滚出许远,撞到墙上,双眼金星乱冒。一身血,一身灰,极尽狼狈,人却是清醒了。目光在朱升和陈敬喜身上来回逡巡,也明白过来两人是人不是鬼,惨白的脸上恢复些许血色。
李哲将常千佛的话又重复一遍。
王子翁弱声应道:“回公子爷,是…是在民变前一日。”
常千佛盯住王子翁,淡声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实话。”
王子翁眼中划过一丝惊惧,仓促低头,不敢与常千佛对视,挣扎良久,咬牙说道:“老奴说的,句句是实。”
常千佛略显失望,将视线缓缓收回,道:“你不记得,我来说给你听。上月十七,城北宏运当铺收了一只径八寸的玛瑙盘,典当人是令侄王明焕。这玛瑙盘是李通大哥前年从西域带回来,送给程掌事,后程掌事转送于你,我说的可对?”
王子翁手心发汗,应当:“是。”
常千佛翻拂手中当票,继续道:“从四月十七到四月二十三,短短六天时间,令侄先后到宏运当铺,洛商典行典当衣服物什共计三十一件,合计白银两千三百两。四月二十三至月末,陆陆续续又有小当。
及至本月初二,王明焕却忽然携银钱到两家当铺赎回当卖的物品一十二件。次日,于得月斋与人抬价,高价购得一把紫竹折扇,扇面为梁代齐道山先生真迹——《清溪乱石图》,花去银钱一千另四十两两,次日又于望江轩中购得本朝鸿儒吕其勉老先生的手书一卷,耗银四百两……”
王子翁软倒在地。
接下来的审讯异常顺利。王家叔侄的供词与霍岸查证到的几无出入。
幕后之人先从王明焕下手,着人将其引去赌场,先是让他连赢了数日,在王明焕尝到甜头后、加大赌注后,联手做局,让王明焕输了个血本无归,不仅头几日赢来的银钱尽数吐出,还欠下一大笔赌债。
王明焕从家中偷东西出来典当,次数多了,王子翁自是觉察。
架不住寡嫂亲侄苦苦哀求,又怕此事传出,误了王明焕的名声前程,王子翁只字不敢与堂中人提,东拼西凑筹钱为王明焕还债。亦为此引发妻女不满,闹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