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本是赵郎中的徒弟史安,扮作佣人等了半年时间下的手。
金家赶紧禀告县衙,待县衙再次派人在初四这天搜查赵宅时,早已人去宅空。而州府得知金知县的死讯,已然过了正月十五。州府安排州里的仵作复查,结果也是一样,凶手也仍旧未能捉拿归案。新来的知县二月到任,只顾得上下走访官员,哪顾得上查旧案,一来二去,已是四月中旬仍未有结果。眼见得金知县的尸身历经冬春二季,又被县州二位仵作剖来解去,腐朽不堪不说,连个全尸也难保全,最终金家无法只得掩鼻下葬。
可怜堂堂知县大人竟落得如此下场,也不能不说“昭昭天理,报应不爽”。至此县衙再无人有心思去查一桩无头案,下发的海捕公告也只说金贵私拐知县的丫环逃离。州府更不愿意向朝廷汇报自己查案不明、缉凶不力,最终便以金知县操劳过度猝死结案上报京城。朝廷自然要安抚金家几句,竟又送来了君王亲自题写的“鞠躬尽瘁”的牌匾,以示关怀之意,至此此事便草草了结,这是后话不提。
腊月二十五辰时,迎亲车队驶出了益县城,向南行官道走了七八里,益县城早不见了踪影。见路上并没有其他往来过客,沈慧才这才驱马来到张管家马前,叫住了张管家。
“张管家,有个私事我先斩后奏了,还望海涵。”沈慧才有些歉意的说道。
“哦,什么事?”张管家颇有点意外。
“我的妻家外甥和他邻家之女私奔,钻在迎亲车的车座之下出城了。”沈慧才将事先编好的托词娓娓道来。说是他的妻家外甥与邻家之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因邻家女的父母贪恋钱财,要将此女许配一个年过半百的财主为妾,此女不从,才与妻家外甥私奔,因逃不出城门,只得躲在车内逃离云云。
张管家眉头微皱道:“这可不太合适吧,若是本家老爷知道了,恐怕……”
沈慧才赶忙塞进管家手中一锭五两纹银,又讲述那财主如何不堪,此女如何可怜,并说道:“这是行了大善、为张家平添阴德之事,必定保佑张老太爷身体康健增加阳寿。”
不知是银子起了作用,还是沈慧才最后这番话打动了张管家,他收起银子,道:“沈兄所言极是,此事便是老爷知晓也定会夸奖,那就别让二位躲在车座下了,赶紧请出来吧。”
“我先替那两个小家伙谢谢张管家了。”沈慧才在马上抱拳作揖。
史安和琼儿被沈慧才喊出了马车,他们俩的出现大大的吓了车里的新娘和张家婆姨一跳。
二人下车后活动一下身子,被沈慧才带到张管家近前。
“就是我的妻外甥尹健和那邻家之女福儿,尹健、福儿,你们还不赶紧谢过张管家?”沈慧才道。
史安暗笑,心说沈大叔这化名起的真有水平,尹健对着金贵,福儿对着琼儿。口中却不敢怠慢,深施一礼道:“谢谢张管家的大恩大德。”琼儿也深道万福。
张管家道:“免礼,你们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沈慧才不敢让二人多说,恐怕言多有失,忙道:“尹健,你办你的正事要紧,赶不上我们也不打紧,我会亲自送福儿姑娘先到你在景县城的表姐家的,等你到景县时直接到她家就是了。我送完亲吃上两杯喜酒,就带着我的人回益县了。”
张管家也不愿就此耽搁时间,对沈慧才道:“沈兄,时候不早了,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沈慧才忙说道:“这就走吧。”
随即转回身对史安说道:“此后一别,不知何年才能再见,你家里我会好好照应,你也要多多保重,凡事量力而行,切不可鲁莽行事。等这阵子过去了,一定回来看看我们两口子。”说罢泪水纵横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