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到了王氏的信,唐辎考虑了几天,将两个女儿叫到跟前,把王氏的信给她们看了。
“你们母亲的意思是叫你们尽早启程,免得等到天热了路上受罪。”
曼春打从心里不愿意走,在父亲身边的日子自然比在太太身边轻松得多,也不用整天担心自己被算计,虽然知道父亲可能已经做了决定,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能不能不回去?”
唐辎道,“你们都是大姑娘了,听话——等回了京城好好孝顺长辈们,府里的规矩比这边儿多些,你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只要在长辈们跟前把规矩守住了,遇事不要强出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唐曼宁不满的嘀咕了一句,“老太太和祖父祖母又不喜欢我们这一房,回去了也是受人白眼。”
唐辎无奈地看了女儿一眼,轻斥道,“你啊,怎么脾气和你母亲一样,直来直往的,让我怎么放心。”
唐曼宁眼眶就红了。
曼春一见,连忙插话道,“虽说太太催的急,可也得仔细准备了才好动身,您看怎么安排才好?”
唐辎的意思,她们这一去,多半不会再回泉州了,叫她们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齐整,全带回京城去。
一听这话,姐妹俩明白恐怕几年之内是没法和父亲相聚了,都沉默了下来。
唐辎不愿两个女儿难过,故作轻松,“快把眼泪收了,不必难过,用不了两三年,为父就能回京与你们团聚。”
“过几天等我休沐,就去和你们大姑母商量商量,过些日子你们大表哥也要回京,到时候你们和他一起走。”
唐曼宁觉得心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赶紧擦擦眼泪,红着鼻头,带着几分隐隐的欣喜和急切,惊讶地问道,“大表哥也走?不是才来了一年?”
曼春悄悄戳了她一下,唐曼宁咬了咬唇,故作不解道,“他大老远的从京城来这边儿书院求学,只待了一年就要走,也太折腾了。”
唐辎道,“明年的秋闱才是正经要上心的,出来游学不过是为了见见世面,早些回去也好,静下心来多读读书。”
“也许能和大表哥同坐一条船回京”这个想法让满心离别愁思的唐曼宁心里好过了些,她坐直了身子,对唐辎道,“您也别哄我们了,如今把这个代知府的‘代’字去掉才是紧要的,少则三年,多则六年,不作出些政绩来,您怎么回京?”
唐曼宁晃晃唐辎的袖子,嗔道,“等我们走了,您可别只顾着疼那两个小的,就把我们俩丢在脑后了。”——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很是理直气壮。
唐辎哭笑不得,点了点她,“你呀,你呀!”
唐曼宁道,“母亲要姨娘们也跟着回京,依我看倒不必如此,路途颠簸,还是留下吧。”
这原就是该当的,不过唐曼宁能主动说出来,还是让唐辎心里宽慰了许多,“你是懂事的,回去好好孝敬你母亲,有些事不要和她多计较。”
“那您还非要我回去,回去母亲肯定得教训我,嫌我不和她一条心。”唐曼宁心里这会儿倒也不怎么委屈了,就是忍不住要撒撒娇,“还是在这儿好,谁敢跟我说个不字?”
唐辎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跟着为父在这里,的确没人敢让你们受什么委屈,可人活一世,哪有丁点儿委屈不曾受过的?”
他从柜子里取出两只小箱子,沉甸甸的放在了桌子上,将箱子打开,里头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官制的雪花银,有五两的,也有十两的,“这是给你们俩在路上花费的,一人五百两,回去收好了。”
刚说了“人活一世,哪有丁点儿委屈不曾受过的?”这话,转眼又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