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羲见他答不出来,低呵道:“去给我立刻查清楚。”
这语气冷厉的模样丝毫不像是重伤在身。
连轸连忙退出去了,刚出门,就看见婉儿回来了,衣裳上染了血。连轸刚要问,她便道:“都是皮肉伤,不打紧。这次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连大人不用去了。”
隔壁的隐林居是芮阳的地方,这一点婉儿固然心知肚明,她只是没料到常年空着的地方会忽然有人居住,更没料到,里面会住着夕夕的旧友邵温。如此,才有了夕夕被送走的事情。
元羲坐那里没动,静静听着,拍着夕夕的手已经停了下来。
瞧着像是闭目养神,但连轸却知道,主子异常安静的时候,越是有怒火。不过他也是着实服了许南垣,怎么就这样纠缠不清了呢,明明夕夕跟他毫无关系啊。
连轸作为从小看着夕夕长大的人,他觉得嫁给主子简直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也是不可能会变的事情,姓许的何必横插一脚?
当然,后来连轸把自己这个想法跟婉儿说了,她作为女子,却有另一番见解。她分析了一下,觉得站在夕夕的角度上,嫁给许南垣其实也很不错。其一是许南垣并非国主,可以想撒手就撒手,带着自己爱的人逃离乱世隐居桃源,那该多么惬意和快乐,换成主子,想脱身可没那么容易;其二是主子占有欲太强了,夕夕在他这里未必能全然快活。连轸反驳道,那主子养了夕夕那么多年呢,怎么算?婉儿笑道,养了那么多年又如何?谁说被他养了就要嫁给他了,那当初养她的时候,可问过她的意愿了?
此是后话了。
这会儿在元羲跟前,婉儿一五一十地把幻月楼的事情说清楚,待说到夕夕在青楼里和许南垣搂搂抱抱时,她分明听到有一声筋骨的轻响,似乎是主子握紧了拳头。
许南垣,真是好样儿的,上次放过你,你便不把寡人放在眼里么?!
“是唐国的人。”婉儿回完话之后,元羲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崡风山里遇到的那群人,是唐国的人。”
“不错。”婉儿回到,“但是那毒箭……倒不像是许南垣的作风。”
“他们终归是听命于唐王的。”元羲淡淡开口道,“但若不是许南垣,我的行踪不会暴露。”他侧过头,伸手将夕夕的小手握在掌心里,轻轻捏着,“他这笔账,我先记下了。”
婉儿道:“那先前的计划,还跟之前一样不变么?”
元羲笑了一下,“当然要变。本想暂且放过唐国,相安无事便好。既然他们敢下这样的手,我也就不用客气了。他们唐军不是在夏国战无不胜,正士气高涨么?那就让他们尝一下流血千里一败涂地的滋味儿。”
婉儿应声而去,连轸这便跪在那儿请罪了。
元羲瞧着他碍眼,话也不多说,只一句,“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连轸冷汗涔涔地应了,刚要离开,便听见元羲道:“给我打些热水来。”
主子这会儿要沐浴?连轸微微抬头,只见元羲正侧头看睡在里面的小丫头,登时灵光一闪,晓得这是要给那小丫头沐浴吧。
挂了伤终究没有平时灵便,元羲并没有给她沐浴,只是拿了巾子给她擦拭。小丫头身上这裙子,明显是急急忙忙的时候换上的,就连肚兜的系带都没系好,解开外衣时那里便松开了。
这是为了来见他,特意换的衣裳?先前呢,不知穿的是什么……
幻月楼那种地方,哪里是她能去的!想到此,他就心头一阵火烤一般,难以抑制地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姑娘长大了,已经会打主意了。她骗他只是不想他担心,她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