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湖岸不远处的林间,龙鸣枪静静地插在一具骸骨上,仿佛一座造型奇特的墓碑。姚慎站在一旁,眼神漠然。
不知道眢那个家伙在死之前究竟看到了什么幻象,竟倒转生死轮,将死阵化为生阵,最后将自己的力量耗尽,也不知道究竟是摔死的还是伤势迸裂而死的。生阵张开后,万物重获生机,不仅自己一行人的伤势全部愈合,连死在毒阵中的村民都活了过来。当然,经历这番变故,他们也不敢继续在这零离涧住下去了,一个个逃也似的搬出了这处人间秘境。姚慎对此毫不在意,倒也是乐得清净。
而姚彬不知道是因为生前杀孽太重还是死去时间太久,或是其他什么解释不了的原因,成了零离涧中除了炎雨以外唯一没有活过来的人。
姚慎沉默了一会,将自己右手的食指咬破,轻轻点在枪尾。
鲜血顺着枪身淌下,化为数道发丝般的血丝,在表面汇成龙形。接着,指尖轻扬,一条灰色的残魂从枪尾中飘出,在姚慎的食指下凝聚成一条盘踞的小龙。姚慎看着它,突然张开手掌,将龙魂捏碎。与此同时,枪身表面的龙纹迅速褪去,再度化为鲜血淌下,滴在土地上。
“二十五年的噩梦,该醒了。”姚慎呢喃道,转身离开。
······
零离涧,甘晟与离儿走在小路上。
“甘晟,你有必要这样吗?”一路上,离儿小声地抱怨着。
“怎么没必要,怎么说我和炎雨也在一个佣兵团里待了那么多年。今天是她头七,我去看看她不可以吗?”
“头七?你这‘头七’是怎么算的啊?”
“从,从山崖崩塌的时候开始算的。”
“呸,你这不等于说是姚慎把她杀了吗?”离儿翻了个白眼,“你让姚慎怎么想。”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今天正好赶上了了吗?管他是不是头七,总之我来看看我去世的朋友总没错吧。至于姚慎······”甘晟摸了摸下巴,“他这个人吧,骨子里其实是有点冷漠的。这几天过去,他应该已经不在零离涧了,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行侠仗义呢。”
闻言,离儿不再说话,甘晟则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二人便来到了炎雨原来居住的小屋附近。拐过一小片密林,甘晟突然站住了。跟在后面的离儿猝不及防,一头撞在甘晟背后背着的九罪琴上。
“你干嘛?”离儿捂着额头,走到甘晟旁边问道。
绝壁之下,乱石堆积,旁边不知何时起建起了一座简陋的小屋。一片干净的空地,一面半人高的断石立在中间,断石被竖着剖开,粗糙的剖面上草草地刻着一行字。字虽小,但以甘晟二人的眼力还是能瞧得清清楚楚,其手法笨拙,首字之前还有几団模糊的刻痕,看得出来是经过多番涂改后才决定刻下以下五个字——妻炎雨之墓。
断石旁,一个男人的背影,孤独地盘坐着。
“看起来,你不了解他哦。”离儿靠在甘晟肩头道。
“似乎是的。”甘晟苦笑了一声,抬起头来,半晌后才开口,“崩山为葬,乱石为冢,也算是入土为安了。我们走吧,爹该等急了。”
两人转身离开,离儿调侃着笑道:“你不会是要哭了吧?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
“扯淡,看起来你也不了解我哦。”甘晟也跟着笑道。
“他不会以后一直都住在这了吧?”
“不会的,我对他这点了解还是有的。”甘晟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你刚才就猜错了。”离儿不服气地追问道。
甘晟站住,回过头望向乱石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