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山之巅, 那遥远的雪国,是没有这样的剑的。
快绝,厉绝, 锋斩一切白雪。
雪山不老生猛然抬起头,雪白的瞳望向对面提剑的男人。
相折棠望着他, 剑扬出了一侧,所到之处,雪花尽碎如澜,单单只凭了那股意, 杀机四起。
相折棠这个名字, 响彻这个世道太久了。
有时候他也记不清楚,折断他的时候……到底是快意,还是憾意?
雪山不老生低下头看他, 他身如飞鸟,向后倒退了三步,手中一抬, 白雪大幕乍起, 如一道雪瀑呲地袭来, 隔在两人之间。
铺天盖地的姿态, 透彻皑皑不绝的力。
男人浑身沐在雪里, 敛起一双眸子透过朦胧的雪色。
那些雪刃离他很近, 汗毛数厘, 他却浑然不觉。
猛然瞥过去一眼, 漫天纠缠着他的雪刀竟然兀然停了。
雪山不老生心里惴惴然, 跳得特别起劲,跳得他被冰雪覆盖了百年的血脉都热了起来。
他望着这个人,这张脸。
明明这个人七骨三筋都不在,却还是惊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如刀锋割开汗毛耸立。
他和从前到底是有些不一样了。
这不再是当年那个风流的剑圣了,那个时候的相折棠,意气风发,众星拱月,一笑琉璃灯都跟着噼里啪啦地碎开。
他这人和其他十大传说相比,算是不怎么凶的了,平日里多半是笑着。
现在却化成了凛冽的鬼,绝戾……又绝艳!
真美啊。
雪山不老生低声笑了两声,兀然抬起稚嫩的面容。
“来,相折棠——”
雪花飞溅!
文殊春秋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两步,离开两人的战圈,翻手一侧,拿出了他的星辰盘,替其中一人卜了一卦。
但相易的剑看也似没有看到他。
文殊春秋百年没有见他了,忍不住凝下神注视着这个男人。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
嚣张肆意,动人神魂。
他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一眼震撼过来的定然是他的容貌。
看他一眼,如破千山深处的月,抖开百里鲤池的莲,在一片漆黑中兀然明亮出来,那种突兀的乍然挑破的灯光,惊心动魄得与他的剑相似,一眼就能勾出百种迷离味道,还带通感的。
好似一团丝在你心底下挠似的。
但其实,他最要命的不止是这张脸……文殊春秋手握星盘,正打算计算这两个人真闹个不死不休的成败,恍惚间却想起多年前他问他的兄长时的对白。
“为什么这个相折棠,当年您只看了他一眼,就把他写上了天榜美人卷榜首?弄得我也好想去会会他。”
他的兄长彼时正在排其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榜,长明灯下,只懒洋洋地回他一句。
“那你便去会他吧,你会了,就晓得了。”
哈,别说旁人不晓得,那时候相折棠还未以剑出名,直接拿下了天榜第一美人的名头,他们文殊一脉的都不太明白,这世道分明万千美人,怎么单单让一个男人当了榜首?
太伤其他美人儿的心了。
尤其是那原本应当榜首的连城翡,因为丢了大面子直接闭关锁门不见客了。
文殊春秋彼时年纪不大,也是个作天作地的骚包,妇女之友的他决意为众多被压的大美人讨个说法,便连夜收拾了包袱就赶去长曦鹿翡,要会一会这位前无古人的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