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的手指摸上自己的耳垂,镜子中霁蓝长衫的年轻人侧过脸,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俊美得如一块白玉。
天阁的刃,一往无前的刃,虽然尚且稚嫩,已初露锋芒。
天女瞳心满意足地扬了扬手,切断了星盘镜,闭上眼思忖着接下来的心事。
相易踏步慢慢走上楼,这是午后,春江花月夜里全然也是靡靡之音,听得一派都是春色温情。
春江花月夜的姑娘们管理严苛,一路上的姑娘们多只是好奇地看了他两眼,竟然前楼将他放了进来也必然是给了钱的,却不晓得为什么这个穿得不行,戴的面具也这么个稀奇古怪,纷纷投以视线避之不及。
唯有一个相貌热烈的美人有点眼力见,虽然看这人穿得落魄,身形却隐隐风流,寻思着说不定是个隐形的财主,小心翼翼地上来搭话。
“喂,这位……公子,”美人违心地叫道,“你莫非是要上楼顶不成?我们春楼的主人近些天都不在,上去可只能喝西北风哦。”
相易笑眯眯瞥了她一眼,“没事,我就喜欢喝风。”
美人竭力控制自己没有翻白眼,一边又望着他觉得这人一定有几分本事。
春楼的楼顶果然是不让人进的,下了一层禁制,但是相易却不在这层禁制的拦截名单里。
宦青的房间在最上面,相易在门口纠结了一下,寻思着要不要敲门。
果真还未敲门,便老远听到一阵叫人听得脸红心热的叫唤声儿,相大流氓真遇到这种流氓的时候便有些萎了,乖乖在外面找个栏杆靠着,眼观鼻口观心。
他心里有些闷,目光放在远处的亭台高楼上,不由得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宦青时候的场景。
宦青是个世家小公子哥,皮薄肉嫩性子乖,笑起来嘴边还有俩梨涡,放下头发来的时候一眼望去像个甜死人不偿命的小姑娘,忒煞人心了。
那时候宦家还没被屠,相易受邀参加宦家大老爷的四百岁生辰,站在宦家的池子边看到一小孩在画画,眉清目秀眼神专注,他喜欢这种笑起来甜丝丝的小孩,顺手给他摘了一朵雪白的锦纹牡丹。
那时候的宦青诧异地望了他一眼,那惊鸿一瞥中可以读出,他应该是人生中第一次见到神经病。
相易忘记自己那会带的是啥面具了,可能也是个青面獠牙鬼吧,也不怪人家当他是个神经病。
那个时候,他没觉得自己会跟这个孩子认识多久,那个时候的相易自己也是个不着边的小孩,刚刚出名,一天到晚跟人打架斗殴,俨然一个问题小青年。
而再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世上已经没有宦家了。
那个时候的宦青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软绵绵的公子哥了,他眼神沉默,声音沙哑,趴在雪地里,一地的血色漂泊。
相易压根都没认出来这是当年那笑容迷人的小公子,觉得这小乞丐真可怜啊,顺手喂了他一碗虾仁干贝粥。
这就赖在深深深不走了。
时过境迁,竟然也这么多年了。
相易烦躁地想抽一杆烟,却寻不到,只得舔了舔唇,脑子里天马行空地又开始思索人生在世的苦。
生死离别,真当什么也留不住?
宦青身上的咒下了几百年了,理应是要尽了,这咒阴毒得很,害了他一辈子,失效的时候精血也一并没了。
咒销人死。
白发男人低头。
我留不住珩图,难道也留不住宦青?
要说宦青身上这个咒真当是歹毒得是个人看了想骂娘。
宦青是长得像个小姑娘,不代表人家就是个小姑娘,相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