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仰起头, 一抬眼就看到一整团的黑,那面具画得那叫一个凌然正气和凶神恶煞,作为自小在不良行当中成长的少女看了简直快跪下了, 可惜这位仁兄到底不是出于自己想惩奸除恶的心思才把这面具戴上的,愣是戴出了一股歪斜的味道来。
她没有见过这个人, 至少不是春江花月夜里的人,春江花月夜里不收这么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若说是客人, 看这人衣着, 也绝对不是个大富大贵的,今儿撞着他,也算是他倒霉了。
她怯懦地咬着唇, 小心翼翼地抬头,便看到那数十个男男女女, 衣香鬓影, 金光荣华, 目光戏谑地望着这边, 她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只觉得都像是一个吃人模样里刻出来的, 俨然他们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一咬牙, 她心里浑浑噩噩地想着,也是生出了一丝悲鸣的绝望和愤世嫉俗的苦来, 要么今天是死在这儿了, 反正楼里也不见得有人管了, 谁也不想得罪这群人,她撑死了也就是个小姑/娘,还是个没什么人气儿的,要么今天——
算了,可怜她硬撑到底不过是个凡人,也没半分本事,连同归于尽的结局都做不到。
相易往边上看,便见这小姑娘泪眼汪汪地盯着他,女孩子只能说是秀气,算不上多漂亮,眼角有一颗泪痣,年纪虽小但是也有那么两分风情,毕竟职业训练摆在这儿,眼神却是灰败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攥着他的袖口,声音小得只比蚊子大上一点点。
“对……对不住。”
相易有一点点的怜香惜玉,虽说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对人家女孩子来说看着都像穷途末路了,这种时候还愿意和他道歉也实在是有心了,况且他觉得一个好端端姑娘家的,怎么也不能这样被欺负。
小姑/娘继续小声道,一边说一边已经落下泪来,“他们是东凰来的……”
东凰?
相易挑起了眉,抬头继续望着那个大言不惭扬言要留下他两条胳膊的年轻公子哥。
东凰啊,难怪这么嚣张。
无妄海的尽头,有一座叫东凰的岛,岛上的修仙者闻名于世,传闻他们身上流传着远古的仙凰之血,天生半仙半人,修为远远地就能甩这边的大陆八百条街,几百年前相易遇见过不少东凰的人,的确个个趾高气扬,一点世外高人的风范都没有,相易那会儿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很膨胀很无法无天了,但是没成想这世上还有比他更膨胀更无法无天的。
唯有一点,后来大家都发现了,东凰岛上的,无论修为高到什么境界,就是容易暴毙,长命者没有几个,听说是因为他们修习的心法与众不同,是依仗着他们血脉写出的,但这玩意儿不稳定不成熟,管你修为多高心境多强,不小心就容易走火入魔,久而久之便少有出岛的人,多半都是窝在家里了,至少家里没有外面暴毙得那么快,从当年飞扬跋扈的讨人嫌转化成了不争世事的美名来。
怎么的,忽然冒出了一大把子的东凰人?
也是,相易低头算了算日子,仙楼快开了。
他有些麻木地想,哎是了,他都睡了这么久了,也该是到这儿了。
那这边这个金衫纨绔的名字他也想起来了,又是一个顶不是东西的玩意儿,东凰的太子爷,凰丘。
春江花月夜的香气,是一种花香,源于它四季同开的花阵,不得不说春江花月夜的主人是个聪明的,能弄出这种阵法来,这些香气酥到了人的骨子里,遥遥一浸,整个人便浸在了花香里,好对得住这“春江花月夜”的美名来。
至少凰丘很喜欢。
这是他出东凰的第三个月,慕名来到了传闻中的长曦鹿翡,这里的风光和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