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轮到她来面临这个道德考验了。稚子何辜?可这个无辜的孩子将来会是老四的劲敌,要不要帮他呢?
其实在她这么多年潜移默化地影响下,历史早就悄然无声地滑离了原本的轨道。胤禛现在每天被老六缠着,上树捉蝉,下河摸鱼,这些淘气的事情兄弟俩背着她和康熙,全部偷偷干过了。哪里还有历史上冷面王的影子?
历史不是不可以改变的。她虽然没有自大到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将九龙夺嫡的惨祸消弭于无形。可若能在八阿哥幼年稍微减少一点儿他心中的不平,能令将来惨烈的局面稍微缓和一二,亦是大功一件。
“竹月,给他!”绣瑜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帐幔中的胤禩,转头冲顾太医笑道,“本宫生四阿哥的时候,多蒙顾太医关照。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床上的胤禩眼神一动,他明白这是德额娘不想施恩图报,叫他安心的意思。
这时门外传来康熙怒而砸东西的声音,绣瑜不由自主站起来,小桂子跑进来回禀:“娘娘,大阿哥跟皇上争执了几句,皇上生了大气了,罚了众皇子一起跪在院子里。”
康熙这还是顾及大阿哥的面子,当着一众弟弟的面,单罚他一个未免不好看。干脆所有儿子一起罚跪,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绣瑜不由头疼,吩咐小桂子:“带人去后面给荣妃、宜妃报信。”
皇阿玛竟然为他发作了大哥,胤禩眼前突然模糊,他抽了抽鼻子,给眼前的德妃道歉:“德额娘恕罪,儿子不争气,连累四哥六哥了。”
绣瑜客气地说:“你还小呢,很不关你的事。你四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容易中暑,养到如今才好些了。”
胤禩突然问:“四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您会经常去看他吗?”
这问题明显超出了两人的交情范围,若是他再长两三岁肯定不会这样问。可如今他还是只渴望疼爱的小雏鹰。绣瑜听闻良贵人一直对八阿哥不冷不热,多有闭门不见的时候,少有嘘寒问暖的光景,估计伤了这孩子的心了。
绣瑜抽了抽鼻子,她敢肆无忌惮地主动接触胤禛,是因为当时她已经贵为德妃,独掌一宫,无需仰仗皇贵妃了。可良贵人还盼着惠妃多多提携儿子,自然要避嫌。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疼爱与否,在其一生,而不在朝朝暮暮。八阿哥长大了自然会明白。”
胤禩听得似懂非懂,却莫名觉得喉间酸意涌动。他还想再问,可顾太医已经煎了汤药上来,一群宫女捧着药碗、清水、布巾围着他侍奉,隔开了德妃的身影。
这时陪着皇太后去了后湖边上礼佛、安排中元节事物的惠妃,与原本在一旁吃瓜看戏、后来才被康熙的地图炮拖下水的宜妃、荣妃几乎同时赶到。
四妃对视苦笑,难得有这么齐心协力的时候。康熙面对儿子们尚且能狠下心,可面对一群跟了他十多年的后宫女眷,真的是有力无处使。
绣瑜趁机提醒:“皇上,今儿是中元节,太皇太后还等着晚上与皇上一起烧法船呢。”
太皇太后年过七十,已经是过一日少一日的年纪了,康熙素来孝顺,怎么忍心扰了老祖母过节的兴致?他草草骂了两句慈母多败儿,就甩袖而去,放了众皇子一马。
四妃的联盟瞬间崩塌。宜妃没好气地说:“大阿哥身为长子,就是这么给弟弟们做表率的,妹妹我今儿可长了见识了。”
惠妃本来脸上无光,但是涉及大阿哥她怎能退缩,当即不甘示弱地回道:“大阿哥如何岂是妹妹你说了算的,不如我们把皇上请回来评断评断?”
荣妃不阴不阳地说:“宜妹妹消消气,唉,我只心疼八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