邃漆黑太多的眼眸扫过甲士,从容镇定,并没有半点惊慌。
周弈不语,对这赞赏无感。什长厉声道:“按汉律当街持械斗殴,杖责二十!把这两个人都给带走!”
马辫汉子从贴身的绒袍里掏出一张黄页官牒,给到什长手上笑道:“这位兄弟,我们不过是切磋一下武艺,若是冒犯到大汉律法,自当受罚,可不过点到为止,并没伤人,没必要把我们带回县衙吧。”
什长摊开官牒,眸中精光一亮,前一瞬还在脸上的冰霜表情瞬间消融,对这马辫汉子道:“无妨无妨!既没伤人,那就这么算了吧,可这城中严禁斗殴滋事,王子还是休要再犯。”
侯霖一桌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马辫汉子这么大的来头,竟然是西戎国的王子,怪不得有恃无恐。
周弈神情也是一松动,转身便要离去,什长惹不起这位有州府亲自颁发官牒行文的西戎王子,可对不知来头的周弈就没什么好脸色,头一摆几个甲士就围住了他。
周弈也不废话,随手扔出一块黑铁令牌,什长接过之后大为惶恐,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参见周都尉!”
周弈道:“没什么事了,该做什么去做什么。”
“诺!”
什长心里短暂思量一番后道:“都尉,用不用我给县令大人打声招呼……”
周弈低头捡起地上的西戎直刀,扔给那名和他较量的汉子,后者抱拳致意,用生硬的汉话道了一声谢谢。
“不用。”
什长一挥手,十几个持戈甲士瞬间退下,转瞬便消失在街巷尽头。
酒楼内一片寂静,侯霖更是感慨,这年头敢出来遛达的都不是好惹的主,刚才几个酒楼内叫嚷西戎蛮子最大声的都噤若寒蝉,唯恐迁怒到自己头上,虽说大汉一直对这些外邦不怎么待见,可贵有一国王子的西戎汉子如何都不是他们斗升小民能招惹起的,各个埋头痛吃起来,黄楚邙也是一咧嘴,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撕扯起劲道羊肉来。
这西戎王子返身回店之后,给酒楼老板致了一声歉,随手掏出一个钱袋搁在柜台上面,大为震惊的掌柜哪敢手下,笑着摇头连声道不用,一口一个咱店虽不大,可绝不欺客,更何况是远道而来的他乡之人。
西戎王子拗不过这掌柜,只好取出几块银两交了饭钱,出酒楼之后到马槽牵出几匹神骏良驹,扬鞭而去。
曹昭华看着在街巷内扬起大片雪尘的黑影道:“这西戎王子倒是挺有世家古风,实属难得的淳善之辈,没想到出来吃个饭都能遇到这让人舌下生津的豪迈之事。”
王彦章脸色越发难看,举在嘴边的酒碗啪的一声落到桌上,几个人诧异的看他,不知何事。
侯霖问道:“怎么了?”
王彦章看向秦舞阳道:“田泽墨是不是也曾上过雪莲山庄?”
秦舞阳沉默片刻后道:“是。”
王彦章两眼成缝,犹如银尖枪枪尖的寒芒又追问道:“可是问银尖枪的下落?”
“是。”
王彦章端起放下的酒碗,一口鲸吞。
……
长安。
深宫勤勉殿。
这座天子书房内温暖如春,天子褪下冠冕和龙袍后倚躺在玉织的坐席上,身前除去秉笔司监外还有四名大臣站立如柱。
最近没少被御史台上奏弹劾的兵部尚书蔺贤一身大红官袍,额头上汗珠滴落,一是这书房内有些闷热,二是怕最近看自己横竖不顺眼的天子动怒,凉州暴民,江南逆王,再加上最近的函谷关守将于一锐造反,和他这位兵部头一把交椅的尚书大人怎么都脱不了干系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