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清晰看见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攥拳,捏的青筋爆起。
“抬下去。”
神之子抬起头,轻佻挂笑看着身边不敢抬头的单于国王戏谑道:“席尔瓦部落的一万男儿在草原上不算差吧?”
这时只有最为年迈,有着草原智者之称的托尔西单于才敢搭茬。
他刚才为了表示对勇士的尊敬,将毡帽脱下,等到石丹尸首抬走后,又戴到头上,不亢不卑道:“席尔瓦的年轻儿郎是草原上的雄鹰。”
神之子学做汉人买卖时以手指作数露出一个‘六’,轻笑道:“六千、不过六千燕阳军三个时辰就将近万草原上的雄鹰杀了个干净?”
托尔西单于点头,一双褶皱似树皮斑驳的手捧起刃口翻卷的血刃弯刀道:“燕阳军并不逊色草原上最勇猛的儿郎,这点毋庸置疑。”
神之子强忍着心中要下令把石丹尸体拖出去喂狗的冲动,接过这柄斩杀数十名燕阳铁骑的王庭御赐宝刀,带着不容冒犯的无上威严开始部署道:“托尔西单于,尊敬的草原智者,你和三位西域国王领本部兵马绕过燕阳军营地,直扑九边城塞,记得走慢些。”
一点就通的托尔西单于轻轻点颌。
“伊达罕单于,你领部落八万儿郎今晚前往燕阳军营地西面,盯紧住。”
“廓尔托单于……”
在神之子的一声声下令后,莫尔格勒草原上马俱为兵的七十万草原儿郎分散而出,就像一张天罗地网将比起整整笼罩了百里草原要小上太多的燕阳军驻地包裹其中。
等到最后一声令下,神之子身边除去王帐侍卫外,再无一人。他握着血刃弯刀,想起那个汉人老头最后寄给他的一封信。
“燕阳铁骑,十万洪流,分而治之,入汉可期。”
神之子咬牙狰狞道:“马昊明、你燕阳军了不得,六千人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吃下我近万草原儿郎,那五百、一千,三千呢?就算拿尸体砸,也要把你十万连人带马全部砸死在草原上!”
……
凉州平沙城。
暮色将至,城南花花绿绿的人间忘忧处尽是凡夫俗子。
两个勾肩搭背,一瞧就是俗不可耐的两个年轻男子卖相上佳,只是交头接耳时不知说些什么,笑声放浪,让身旁路过,在三月沐风时拿着折扇的士子蹙眉擦肩,就连看一眼都觉得是污了眼睛。
云向鸢绷着笑脸,一板一眼拍着手道:“吃喝嫖总是赔,唯有赌博有来回。看你小子这样就是没怎么领略过全副身家付予棋骰的刺激吧,要不今天哥哥带你见识一下?”
侯霖一巴掌抽在云向鸢束着简单发髻的后脑勺上,笑骂道:“去你娘的,云国老要是知道你小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得抽死你个小浑球。”
云向鸢摇头晃脑,颇以为傲道:“那是你不知道我家老爷子年轻时做的事情,我道行可比他浅多了,他那才是年少轻狂!曾经狎妓看中一个相好,把他爷爷就是我太上爷爷的一副镇宅墨宝都给当了出去,就为了和一个世家公子哥争宠。挨了一顿板子打到吐血后方晓得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这算什么?”
云向鸢还不死心,恰好路过一家赌坊,门前站着两个露出半臂的凶煞汉子。也不知他从哪听来的顺口溜,张嘴便道:“不嫖不知身体好,不赌不知时运高。你小子现在红的发紫,绿的通蓝,西陲那吴老头,油盐不进的死倔性子都能让你劝动,真不试试赌运?”
侯霖看了一眼,听到里面传来的咋咋呼呼声音就觉得头痛,拧着眉头道:“真没兴趣,还是去清香楼听个小曲吧,闻了我都忘记多少天的马粪味,该换下姑娘家的脂粉味了。”
云向鸢凑过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