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有这般反应。他定睛一瞧其中内容,眼皮跳的越发厉害。
云向鸢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数道各异目光望向自己,紧张至几乎把嘴唇咬出血,环顾一圈后才开口道:“封、封侯?侯霖,我没看错吧?”
荣孟起一把站起身,大跨步走到侯霖身边,抓起竹宣圣旨一目十行扫过,最后视线定格在最后几字和落款处的朱红玺印处,一字一吐,每个字都像一道惊雷劈到城楼诸人心口一般。
“凉州动荡难安,朝廷疲敝之时,蜀王奉先帝遗诏,代理九州之政。封学士府士子侯霖为雍凉侯,食邑武威、陇右两郡万户,望其尽忠职守,扫清凉乱,昭彰日月。”
荣孟起皱眉道:“没了?”
侯霖点了点头,这时才注意所有人的目光已经从表情浮夸的云向鸢移到了自己的脸上,已经回过神的云向鸢更是摇头拍着侯霖后背道:“乖乖,这真不是做梦?武威陇右两郡食邑万户,这可是名副其实的万户诸侯,侯霖、你小子不动则以,一动惊人啊!自天福年间打起往后一百年,你是头一个外姓封侯的啊!”
侯霖张嘴傻笑,全然还沉浸在圣旨之中,倒非是得意忘形的发笑,而是本性使然,化解众人间无形的尴尬。
他挠了挠头,短暂的讶异之后波澜不惊道:“怡亲、蜀王突然下旨封我为侯,定是亭安王和梅忍怀在中作梗,只是这两人恨不得我死在叛军手上,如何又会往益州去献殷勤表我功绩?”
侯霖笑着摇头,心里已经了然,自言自语道:“又如何不去表我功绩?”
侯霖笑容越发恬淡,这举动不难猜测,无非是平沙城的那两位想借蜀王之手夺他兵权而已,只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没想到蜀王刘勤非但没有落了他们的圈套,反而借势给侯霖一个名正言顺的掌兵借口。
一位封疆大吏,一位宗室亲王,要拿一杆秤砣来衡量和侯霖的重量,十个侯霖也赶不上其中一位重,这便是他俩的好算计。八万兵马,从一位要靖难的王爷角度来看,交予一方刺史和宗室兄弟如何都比交予一个外姓士子要好,有了圣旨让侯霖交付兵权,纵然百般不愿,侯霖也得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在老老实实的双手奉上。
退一万步说,就算蜀王他不解风情,只当是两人为侯霖请功,充其量不过赏封一个实名将军,梅忍怀和亭安王没任何损失,还可以借机缓和和侯霖的关系,以退为进,一无官场人脉,二无朝中根基的侯霖又如何挡得住两位山间老狐的日后蚕食?
只是梅忍怀和亭安王千算百谋,也没料到侯霖早已与还在长安时的怡亲王相识,更没料到这个只听说和泰天皇帝关系极好的王爷并非耳顺之人。
一顶万户侯的官帽盖到侯霖头上,就算侯霖还穿着那身素朴布衣站在两人面前,他俩又如何不得以礼相待?
荣孟起来回又默念了数次圣旨内容,眉头轻蹙,眯着眼道:“不对。”
刚想要拜贺侯霖的众人一愣,都望向这位西凉幼麟。
“自舞屠之祸后数百年,外姓封侯者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非功无可封者莫属,天福年间后,更是一人没有,尊朝廷祖制,食邑万户王侯者,当赐御马六匹,赏五锡,宗庙罔土,一品白狮武服,可开府立碑,侯霖你没发现这只是空有一个名头么?如今大汉社稷日渐薄暮,就算是前面几个天高路遥没办法封赏,一件一品官袍还拿不出来?”
荣孟起随手把旁人恨不得高悬庭堂整日顶领膜拜的圣旨一丢道:“空有名号的缩水侯位罢了!”
侯霖倒吸一口凉气,把两封信件又翻来覆去折腾了几趟,确信没有遗漏才恍然大悟,苦笑道:“我就说天下怎么会有从天而降的肉饼,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