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只穿着中衣,大概是北海王那里的下人方便为她处理伤口。”
他抬头看着马文才。
“我若是她,怕是干脆昏死过去更舒服,哪里还有精神和你调笑?”
“可有什么办法,能减轻她的痛苦?”
马文才沉默了一会儿,问他。
“无非就是安心静养,这半年里不能让她再动武了。她说她从小先天真气护体,那真气确实一直滋养着她的经脉和肌肉骨骼,让她不容易受伤也更容易恢复,但现在她经脉气息乱了,就与常人无异。”
徐之敬说,“我能给她开一些安眠的药物,让她经常陷入昏睡,但她却拒绝了,说是在北海王那里每天昏昏欲睡好似死人,这样的痛楚反倒提醒她还活着……”
有这样的意志力和自控力,她年纪轻轻便能成为魏国有名的将军,绝不只因为她是身负神力的女人而已。
“她曾救过我的命。”
马文才深吸了口气,对徐之敬说:“若徐兄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若是对她伤势有帮助的,我都会设法送来。”
“珍稀药材我这倒不缺,不过要说只有你能帮上忙的,还确实有一件。”
徐之敬对马文才说:“丹阳陶氏也是医家,茅山上那位陶真人又是道家宗师,会‘以气御气’之法。花夭身上错乱的气脉我无法调理,但陶真人却也许有办法。”
在这一点上,他自认技不如人。
“祝英台如今在茅山当了女冠,我虽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可你必然知道其中的原因。既然有这层关系,你替花夭向陶真人求医应该很容易,你不妨试试?”
马文才眼睛一亮。
“好,我会给英台去信问一问。”
徐之敬见到马文才神采奕奕的样子,不由得暗暗撇了撇嘴。
之前还一副嫌弃别人浪荡的样子,结果一听说有救,整个人红光满面,实在是心口不一。
啧啧啧,说不得把他拉到那座花船上待两天,他就不会这么假正经了。
那边马文才却不知徐之敬在心里埋汰自己,得了他的指引后便安心了不少,又转身要去静室,告诉花夭茅山上的好消息。
结果等他打开房门,却发现刚刚还精神十足要他当“入幕之宾”的花夭,已经歪着头在榻上昏睡了过去。
因为疼痛,她的头发汗湿了大片,凌乱地披散在软榻上,有些脏污的中衣上血渍、药渍混成一片,散发着怪异的气味。
即使在睡梦中,她也依旧保持着防卫的姿势,手掌抚着枕畔,似乎随手能在那里抽出一把武器来。
他是爱洁之人,以往见到这样邋遢的人,莫说搀扶拥抱,就连看一眼都觉得难受。
可他刚刚和她共处一室那么久,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狼狈。
好似只要她一睁眼,那股磅礴的生机和希望就会迎面而来,她眼中的神采和话语中的淡然自若,总让人忘了她其实只是个孱弱无力、身受重伤的女子,那些旁人无法忍受的挫折在她眼里,也只是已经过去了的某种经历而已。
只要还活着,她就已经胜过了天命。
这是和善于倾诉的祝英台性格截然相反的女子,却是个和祝英台一样值得信任和尊重的女子。
马文才叹了口气,将太医局老旧的被子给她盖了盖,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去。
***
花夭是在一阵喧闹中醒过来的。
她原本是最为警醒之人,哪怕熟睡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会醒来,然而这段时间紧绷的精神终于有了可以放松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沉睡了过去,连屋子里什么时候来了一群人都没有发现。
“这个,这个柜子搬出去,马郎君说了,能撞到人的笨重东西全部搬走,将地方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