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获胜,如何最大程度的减少白袍军的损失,如何让魏国敞开他们的门户放他们北上,但马文才考虑的是如何保存这个“薪火”,如何从这场战争中获得最大的利益,如何让他们的付出和伤亡不成为一种“牺牲”。
陈庆之带给白袍军的是荣誉,马文才带给白袍军的是“价值”。
乱世之中,用人命填出“荣誉”的人太多太多,而给这些人命以“价值”的太少太少,这也是为什么花夭的黑山军格外尊敬马文才的原因。
他们从来都不缺能征善战的主将,缺的是让他们能“体面”的活着的领袖。
所幸马文才并不是什么“将种”,陈庆之也不是,两人都没有什么毫无价值的“原则”,即便陈庆之一声长叹,也不得不承认马文才所作的安排才是对的。
就这么各怀心思的勉强撑过了一夜,到了清晨拂晓时分,匆匆赶回的斥候急忙通报,说是元天穆和虎牢关的尔朱世隆大军已到,正在向着荥阳城进军。
陈庆之和荥阳城上下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并没有为此格外慌乱,已经休息了一夜精神抖擞的守军们纷纷步上城头,城墙上准备着滚烫的热油和沸水,羽林军在考城丢下的箭矢和强弓现在也派上了用场。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有条不紊,好似全城上下要与敌方决一死战,唯有白袍军知道事情并不是如此。
他们都从各自的百夫长那秘密收到了命令,准备好自己的甲胄和马匹,一旦城池有失,立刻从东门离开。
这样的“命令”让他们之中有些人难以接受,但更多的则是松了口气。
身体上的伤势和高强度作战后紧绷的精神都让他们难以再进行如此高强度的作战,况且他们之中大部分是梁人和归化后的魏人,实在不愿拿自己的性命与陌生的“荥阳”共存亡。
随着角楼上守军的狼烟点起,远远的,元天穆和尔朱世隆的大军也终于露出了他们的身影。
他们应该是明白了陈庆之的可怕之处,完全不肯给对方任何能利用的机会,十几万大军等到两方汇合后才一同出现在城池的正门,两侧都有重兵护卫,前军也都是最精锐的士卒,既不能偷袭,也不能从前方硬生生的突破。
说起来也是可笑,这支大军人数数倍于城中,又是进攻方,摆出来的阵势倒像是防守似的。
元天穆领着的部队是朝廷的王师,不是尔朱荣的私人部队,领军的时间不长,尚不能完全如臂指使,他靠着这一支军队在尔朱荣的阵营中立足,自然是不愿意在荥阳把自己的人马拼掉的,所以首先选择的是来“招降”。
“先生,和他周旋,拖延时间。”
马文才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空虚的后方,突然对陈庆之说。
陈庆之点了点头,摆出一副“老实人”的面孔,竟然十分有礼的和城外骂战的元天穆一行人问候起来了。
陈庆之长得瘦弱,并不能长时间穿着甲胄,平时只是一身常服,又蓄养着一副美须,此时出现在城头时更完全是“文士”的气质,让一路上听到陈庆之各种威名的元天穆和尔朱世隆只叫“邪门”。
但他的外表也却是太具有迷惑性,元天穆见他说话客客气气,还当他真的有要投降的意思,立刻摆出“礼贤下士”的架势,开始向他许诺归顺洛阳朝廷的各种“好处”来。
“能射杀么?”
一旁的尔朱世隆却存着别样的心思,问身边的神射手。
“不行,看到他旁边那个年轻的将军了吗?他看似只是随意站在陈庆之的身侧,其实已经挡住了他的要害,而且在他的位置,只要有任何变故,他随手一拉就能让陈庆之避过去。”
神射手仔细地看过了之后摇了摇头。
“我的箭矢也许能擦到那个年轻的将军,但这毫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