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薛向榆怎么说, 张酩都铁了心要追求他。
两人态度的对调不仅没让薛向榆有种风水轮流转的快感,反而莫名地又心虚又怂。他没和人谈过感情, 上来就是张酩这样的实在是吃不下。
张酩沉默寡言, 话不多, 重行动, 不懂追人的技巧, 又担忧薛向榆的安危,干脆每天都在他家附近等着。
等着也不说话,就是纯粹地看着, 确定他的安全。
薛向榆虽然是个甩手掌柜, 但也不能真的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 何况他不喜欢这样空荡荡的大房子,每天上下班看到张酩就头疼, 也没心思再去夜店风流。
你追我躲几天, 薛向榆感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清楚自己的为人,要不是一时兴起地胡乱撩拨, 他和张酩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小伙子还以为他就是个单纯的纨绔子弟,不知道他的内里。
薛家腐朽又混乱,像他这种难以启齿身份的其实不止一个。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甚至有传闻薛景山是兄妹乱/伦生出来的。
这样的地方,感情是个可笑的幌子, 也不需要存在。从小就就生活在那种地方, 从感情到道德上, 他都不是个好人。
一个赤诚的小伙子, 没必要栽在他这朵枯花上。
薛向榆想到就做,当晚回家思考了一下,翻翻手机,凭着仅存的一点记忆找到了几个月前一个419对象的电话号码,发短信过去询问对方今天有没有空。
像薛向榆这样的,对方多半都会等待他再次联系或者再次联系他,只是他平时都懒得管,烦了就把人拉黑,真正的上了床山盟又海誓,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好在对方竟然还记得他,爽快地应了约,马上开车过来。薛向榆慢悠悠地打理自己,在镜子里照了照。
他的长相随母亲,大概是他妈死得太过壮烈,老头总是念念不忘,将他接回薛家的大宅子后,看着一年年长大的他,有一次忽然把他叫到面前,遗憾似的感叹了句“可惜不是女孩儿”。
那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面前这个人的关系,也知道了母亲疯疯癫癫的原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冲到头顶,毛骨悚然。
老头说话时的眼神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导致他习惯在身上带着把刀,否则就睡不着,每晚总会惊醒几次,确认床边没有站着个盯着他的人。
薛家的其他人对他也抱着嘲笑讥讽的态度,从小到大,他最常听到的话是“他妈勾引公公生下他,气死了老四,子承母业嘛,长大了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个男孩儿……”
之后的话要是说出来,肯定无比残忍,却没人说出来,只意味深长地笑。
薛向榆小时候最害怕的就是每年的各种大大小小的家族聚会。
薛家的人都会衣冠楚楚地回到大宅子里,在餐桌上觥筹交错,唇枪舌战,明嘲暗讽。他想躲起来,却躲不掉,只能祈祷不要有人注意到他。
然而每个人都看到他了,当他们要是在谁面前矮了一头,就会嘻嘻哈哈地把他当个笑话,提溜出来讲一遍。
噩梦般的一切。
薛向榆抬手扯开衬衫,手指顺着薄薄的肌理摸到腰侧,在镜子中能看到一道颇长的疤。
是当年他躲到楼上,被薛景山推下去时,玻璃划到的。
他当初和叶南期提起时语气漫不经心,实际上那天他差点就死了。薛景山以为他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依旧摆着虚伪的温和面孔一脸关心。
但是那一推改变了他,他学会了如何伪装自己,如何保护自己。
没过多久,上次约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