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彦攥着玄司北衣领的手, 指节泛白, 凌厉的劲风无端扬起, 冰冷的嗓音不复柔和。他几乎不敢相信:“我放心你的能力,把她交给你……可这就是你对她的‘照顾’?”
玄司北安静得如同一尊雕塑, 了无生命般垂眸伫立着,任由他放肆,哑口无言。
虽然他一个字都未答, 但沉重的反应映入司空彦的眼中, 已经代表了一切。
他不是骗他,也不会拿她开玩笑,宋悦她……怕是真的已经……
司空彦身形颤了一颤, 五指一握,猛地袭上了玄司北的脖颈, 周身被淡淡杀意笼罩:“她身体不差,是谁动的手?”
这一句, 刺痛了玄司北的心脏。
想起当日那一幕, 他缓缓垂眸, 尽管心中自责, 面对司空彦时, 也依旧掩去了所有情绪:“别说了。”
他远远低估了她的决心与勇气。
一阵冰冷死寂的沉默, 司空彦品出了他的话意,冷冷一把将他放开, 紧接着便毫不留情地动了手。
两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对了一掌, 玄司北月白的衣袂翩飞, 带着一丝凌厉。司空彦的织金绮上仿佛沾染着冰冷杀戾,因真气的流窜而鼓动着。
两人各震退半步,玄司北嘴角紧抿,只守不攻,司空彦不依不饶,像是为了泄愤,招招都袭向对方薄弱之处,直到最后玄司北后撤一步,脚后跟抵在一颗古树的盘根,没了退路,司空彦立刻锁喉。
玄司北嘴角轻轻勾了一下,不在意被卡住的咽喉,缓缓抬眸看着他,露出一丝冷笑:“无人知道司空少主的真正实力,今日一见,实乃荣幸。”
说罢,还没等司空彦反应,便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一柄宝剑,剑柄向着司空彦,无声地递给了他。
以他们互相了解的程度,不需要说太多,只一个动作,一记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司空彦略一迟疑,接过剑时,心下是难言的沉重。最后,他在他左臂上深深划了一剑,避开了心口的要害。
玄司北不向任何人低头,如若不是做了追悔莫及的事,如若不是自责而歉疚,绝不会主动将审判的权利交付他人。
点点血滴顺着剑刃蜿蜒流淌,滴落在草地上。玄司北身形却纹丝不动,生受了他的一剑,除了面目更加苍白,并无多余的表情。
“不杀我么?”他轻声问道,嘴角勾起一抹笑,弧度十分完美,唯独没有温度。
司空彦“当啷”一声丢了剑,冷冷转身,沉声道:“因为,我知道你想死。”
他了解他。
一具宛若行尸走肉的身体,不会计较他这一剑剜得多深。再痛,都抵不上心底空洞处传来的恐慌。
玄司北在墓碑前重重坐下,拨开草丛,将早就准备好的酒坛子拿了出来。如扇般的长睫微微垂下,透出一丝脆弱的神伤,却又在一瞬间化为冷淡:“坐。”
“舍得将你最珍贵的那几坛酒拿出来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坐。”
司空彦看了一眼无字碑,身形像是被定住,脚步像是被灌了铅。
“我让你推掉生意过来,是让你好好和她说几句话的。”玄司北低头去揭封泥,如绸缎般的墨发散乱地从肩背滑下,遮住他安静雪白的侧脸,“陪我喝酒。”
他和她的那些事,他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天……堆积在心中,只会越发让人痛苦。这段经历若是再不说出口,他甚至不知这个世界还有何意义……
唯有让人一起承担。
……
燕都最热闹的花街,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