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侯府众人自是一片愕然,荀二老爷出去迎也不是, 随口应付了也不是, 明华月便命人去找荀澈出去应对。
而尚务司的人比荀家众人更加尴尬, 冒着大雨登门, 又被迎到前厅吃了一盏茶,好容易等到年轻的文安侯世子迎出来, 结果却说秦王已经走了。
无奈何,尚务司众人只能掩了脸上的惊愕神色, 客气告辞,而踏出文安侯府大门的那一刻,为首的副司正不由回头又朝里望了望, 背脊隐隐发寒。
荀家正厅之中仍旧是热闹的, 外头风雨交加,内里花团锦簇,只是纷纷杂杂的说笑之间, 宾客心中那复杂而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
有关秦王入门之时的那些冲突情景,或多或少也在宾客之中透出了几分,而秦王突如其来的发作、尚务司莫名其妙的上门,桩桩件件连在一处, 都让整场寿宴之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荒诞与紧张。
酉时刚至,外头的天色已经越发黑了, 天空中甚至还有雷声隐隐, 荀家所有的下人都调动出来分了几层布置来给宾客上酒上菜, 务要使得传进厅中的每样酒菜茶果整整齐齐, 厅中毡毯滴水全无,而每一桌的客人面前的茶水甚至菜色都是精心安排过的,有条不紊。
这样的稳健与前番的混乱交叠在一起,越发让宾客们的感受复杂非常。而这个时候,第三件彻底打破寿宴气氛的消息来了。
宣帝口谕,令文安侯世子即刻入宫面圣。
伴随着外头的风雨雷霆,荀澈镇定自若地领旨而去。
然而剩下的满堂宾客、荀府众人,几乎就连场面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这个时候的旨意,可以说是大大的不祥了。虽然不知道秦王刚才与荀澈说了什么,才会有这样一巴掌,打的这位少年世子此刻脸上还是微肿的。但毫无疑问的,宣帝此时的传召定然与之相关的。
这道旨意不是直接问罪降责的,可能都已经是仗着荀家的门楣、看着他年少罢了。
总不能还是什么嘉奖添彩的好事罢?
荀老太太的脸色真是强提都提不起了,荀家二房那厢更是一片惊惧,对视之间既是惶恐,又是怕连累到全家,场面话也说不出什么了。
明华月看着倒还平静,只是手里的帕子已然不知不觉地捏成了一团,眼看荀澈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后就暗暗伸手去拉俞菱心,声音压得极低:“他跟你说过什么吗?”
俞菱心也是心头砰砰乱跳,能感觉到明华月的手劲极大,但还是定了定神,咬牙道:“事出突然,我也不知。但夫人还是信他罢,不会有事的。”
明华月稍微调整了几息,随即扬眉摆手,吩咐下人迅速传上酒菜,今日的宴会是必然要提早结束了。
这样的变故之下,宾客们还有什么贺寿饮宴的心思,几乎就是等到所有的菜品一一上完,象征性地勉强说几句荀老太太寿辰的吉利话,同样满心疑虑的吴王与魏王便以天气为由当先告辞。
性子急一些的宾客直接随着也就起身了,整场荀老太太寿宴结束的情形几乎与朱家那场百花宴没有多少分别,只不过因着外头风雨越来越大,即便没有那些秦王带来的变故,有些客人也会早走。所以好歹是借着天气的这个由头,勉强让寿宴的草草收场没有那么难堪。
但实际上宾客们的心情比在朱家那次更复杂十倍,承恩公府虽然是好像进了什么江洋大盗,说到底不过是门户不严颇为扫兴。然而荀家这一通的变故,出事的可是荀家的长房世子,再加上秦王的发作与尚务司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
大约,天旭十三年的风雨真是大的很了。
总之当宾客们纷纷告辞之后,荀家